“掌中世界……”

　　“你怎会达到祖境？”

　　“这里是昆吾界，没有人能够成就祖境……”

　　陆长生手掌迅速缩小。

　　可是，被他镇压的老龟，身形也跟着缩小。

　　似乎无论老龟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出陆长生的手掌。

　　这就是掌中世界！

　　一只小小的手掌，就宛如一座世界一般，变化无穷，威能无穷。

　　一掌下去，顶尖神体层次的老龟也无法挣脱。

　　“看来你会说话。”

　　陆长生冷冷的盯着老龟。

　　这只老龟不仅会说话，而且智慧与常人无异。

　　它完全可以和陆长生交流。

　　甚至老龟都还知道外界的情况，知道昆吾界没有人能够成就祖境。

　　“等等，你说祖境？”

　　“你知道界海？”

　　陆长生心中一动。

　　他察觉到老龟口中说的是“祖境”，而不是说神体。

　　祖境，这是界海当中的说法。

　　“嘿，我怎会不知界海？”

　　“当初主人遨游界海时，哪里没有去过？”

　　老龟提到“主人”，语气间似乎都显得十分骄傲自豪。

　　“主人？可是那墓中的红尘仙柳云？”

　　陆长生问道。

　　老龟却不说话了。

　　陆长生只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淡淡说道：“既然你不肯说，那就是对我无用。既然没用，那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随后，陆长生的手掌逐渐握紧。

　　一旦彻底握紧，那老龟就会被碾成齑粉。

　　面对死亡，老龟也怕了。

　　“停！”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老龟妥协了。

　　“墓中埋葬的可是红尘仙柳云？”

　　“是。”

　　“柳云可是你的主人？”

　　“对。”

　　“这座水府难道就是红尘道场？”

　　“不错。水府既是一件宝物，但其实也是主人的道场。”

　　陆长生一一询问。

　　而老龟也几乎知无不言。

　　只是，陆长生越是询问，眉头就皱的越深。

　　这老龟似乎也太配合了吧？

　　几乎知无不言。

　　尽管有陆长生威胁的缘故。

　　可是，老龟这么配合，还是让陆长生觉得奇怪。

　　之前这老龟的态度可是很不好，甚至还主动对陆长生出手。

　　说明老龟内心深处是不待见陆长生的。

　　只是，从老龟的回答当中，陆长生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等等，你说我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进入水府的祖境？”

　　陆长生忽然问道。

　　“对啊。”

　　“祖境以下的人，有进来过？”

　　陆长生想到了一个问题。

　　老龟笑了。

　　“对，进来过。”

　　“人呢？”

　　“当然是死了。主人身边不是有坟茔么？墓碑上没有名字，其实那块坟茔就是那个人自己挖的，用来埋葬他自己。”

　　“……”

　　陆长生沉默了。

　　没想到那块无字墓碑还有这样一个故事。

　　他还以为那块无字墓碑与红尘仙柳云有关。

　　敢情是个乌龙？

　　与红尘仙毫无关系。

　　“他因何而死？”

　　“当然是……老死！”

　　陆长生瞳孔一缩。

　　老死！

　　就这两个字，其实蕴含着很大的信息。

　　能踏入水府，必定不是一般人。

　　怎么可能活生生老死？

　　只有一种可能！

　　这水府，出不去！

　　或者说，不那么容易离开。

　　“水府出不去？”

　　陆长生问道。

　　老龟笑了。

　　“你说对了，水府虽然不说完全出不去，但想要强行闯出去，基本不可能。哪怕你是祖境也一样，无法强行闯出去。”

　　“唯有符合主人的标准，才能离开水府。但主人的标准……别说昆吾界了，放在整个界海，要想符合主人的标准，恐怕也是屈指可数，甚至压根就没有……”

　　老龟目光中似乎有一丝“怜悯”。

　　对，就是“怜悯”。

　　它能猜到，陆长生实力如此之强，祖境在界海当中也是威名赫赫。

　　结果，现在却要活生生给困在水府老死。

　　那是何等憋屈？

　　而陆长生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老龟对他的问题知无不言，几乎没有任何隐瞒了。

　　原因很简单，在老龟的眼中，陆长生一辈子会被困在水府，永远也无法离开。

　　那么，就算告诉陆长生水府的秘密，又有什么意义？

　　反正陆长生都得在水府当中陪它一辈子。

　　而且，大概率陆长生是活不过它的。

　　即便陆长生是祖境，但老龟可是长生种。

　　放在界海当中，那都不知道会熬死多少代祖境强者。

　　陆长生惊疑不定。

　　但他还是颇为镇定。

　　他看了一眼水府。

　　“轰”。

　　下一刻，陆长生毫无征兆，直接一拳轰出。

　　这一拳可是真正祖境的一拳。

　　而且还是陆长生全力以赴。

　　这一拳狠狠轰在了水府之中。

　　水府剧烈震动，出现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就如同水的波纹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浩浩荡荡扩散而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水府完好如初，没有任何损坏的地方。

　　“再来！”

　　陆长生又用了各种办法，针对水府的每一处地方，试图打破水府。

　　结果，陆长生在水府当中打的天翻地覆，可是水府依旧没有任何破坏。

　　看来，老龟没有骗陆长生。

　　这水府的确出不去了。

　　至少，以祖境的力量，要想强行破开水府，几乎不可能。

　　陆长生转念一想。

　　水府可是红尘仙道场。

　　如果红尘仙真的有了布置。

　　别说一个祖境了，就算十个、百个祖境，也得被困在水府当中到死，根本就无法强行离开。

　　“等等，你说不能强行离开，那就还是有离开的办法了？”

　　陆长生问道。

　　“对，是可以离开。理论上只要符合主人要求的人都能离开。”

　　“甚至不止离开那么简单，水府都能归你所有。”

　　“但要想符合主人的标准，难！”

　　老龟摇了摇头。

　　主人的标准，它自然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它才觉得不可能。

　　毕竟，那实在是太难了。

　　就算等上再多年，也不可能等到一个符合主人标准的人。

　　甚至，它都知道主人的心思。

　　它的主人是红尘仙，一个随心所欲的人。

　　主人不希望其他人来打扰他的安宁，因此，理论上来到他道场的人，都得死。

　　但红尘仙又不是滥杀之人。

　　他凡事都讲究留一线。

　　因此，到了他水府的人都有一线生机。

　　但也就是理论上的一线生机。

　　仅此而已。

　　红尘仙柳云没有想过找什么继承人，也没想过什么考验。

　　人死如灯灭。

　　强横如红尘仙，也要死。

　　死了也就死了，柳云只是安静的在道场之中。

　　但终归有人会闯入他的道场。

　　柳云便随手设置了一个标准。

　　符合标准，通过他所定下的考核，就算是与他有缘。

　　哪怕把水府都给对方也无妨。

　　若通不过，那就对不起了。

　　打扰到了他的安宁，那就一直留在水府陪着他。

　　这就是红尘仙柳云的行事风格。

　　天马行空，行为不羁。

　　不被其他人所左右。

　　“所以，一旦进入水府，其实就只剩下了一个理论上离开的机会……”

　　陆长生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

　　这座水府，不是红尘仙柳云留下的机缘之地。

　　相当于一座坟墓罢了。

　　“可是，是谁定了红尘仙墓碑？”

　　“又是谁给了欧氏家族口口相传那十六个字？”

　　“而且，墓碑为什么会破碎，甚至流落在外？”

　　陆长生问道。

　　“墓碑？欧氏家族？”

　　“是了，那墓碑是欧氏家族所铸，听说当初名气不小，主人亲自找了欧氏家族铸了自己的墓碑。”

　　“或许是主人率性而为，觉得自己死后，可能会太孤独，所以留下了那十六个字，也许还能有人来陪他。”

　　陆长生沉默了。

　　这红尘仙柳云的做法，实在是……说不错对错。

　　怕死后孤独，故意给出线索，让欧氏家族的人来寻他？

　　却又几乎是一条死路！

　　这是给机缘还是给祸端？

　　这红尘仙柳云，真是什么都率性而为，无所谓什么对错。

　　只凭自己喜好。

　　“至于墓碑碎片……”

　　老龟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它抬起头，望着虚空，沉声道：“墓碑碎片，实际上是被人打碎了。”

　　“或者说，是被一只手掌打碎的。”

　　“我没有见过那个人，或许他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仙！”

　　“有一只手从天而降，直接打碎了水府，也打碎了主人的坟墓，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或者在确定主人是否真的死去。”

　　“总之，那个时候水府破碎，墓碑也破碎成了许多碎片。”

　　“墓碑碎片流落在外。而水府是一件非常神奇的宝物，漫长的时间，水府能自我修复，现在更是已经完全修复如初了。”

　　老龟的话，让陆长生心头一震。

　　一只手掌从天而降？

　　直接打碎了水府！

　　甚至打碎了墓碑，“刨开”了红尘仙柳云的坟墓。

　　这可是红尘仙之墓啊！

　　谁敢？

　　又谁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与手段？

　　想到“从天而降的手掌”，陆长生忽然又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

　　“等等，从天而降的手掌……”

　　“墟山不就是被一只从天而降的手掌给夷为平地了吗？”

　　“欧氏家族也因此而没落。”

　　“那只手掌的主人是巨灵始祖。那么打破水府的手掌，会不会也是巨灵始祖？”

　　陆长生想到了一种可能。

　　甚至，这种可能性很大！

　　如果真是巨灵始祖，那么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巨灵始祖，已然超越了祖境，多半也是和红尘仙柳云一样的仙境。

　　双方之间，恐怕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是这关系，多半算不上多好。

　　否则，对方也不会做出“刨坟”的事了。

　　“你是亲眼目睹了那只手掌吧？”

　　陆长生忽然开口问道。

　　“对，那只手掌落下，打破了水府，我亲眼目睹。”

　　“当时我可不敢有任何异动，那只手掌实在太恐怖了……”

　　提到那只恐怖的手掌，老龟似乎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那你看看，是不是这股气息？”

　　陆长生心念一动。

　　他身上开始散发出一种浩瀚、古老、伟岸的气息。

　　尽管气息很淡。

　　可是，那却是巨灵始祖的一滴精血气息。

　　这种气息，与祖境有着本质的区别。

　　当陆长生散发出巨灵始祖精血的气息后，老龟浑身一震。

　　它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的身上，怎么会具备那只手掌的气息？”

　　“而且，这种气息还是来自于血脉，你是那只手掌主人的血脉后裔？”

　　老龟隐隐有些惊恐。

　　陆长生却不置可否。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老龟，淡淡说道：“如果我没猜错，那只手掌的主人应该是巨灵始祖！”

　　“当初巨灵始祖似乎一直都在寻找红尘仙柳云。为此，巨灵始祖不惜出手灭了欧氏家族，也许就因为欧氏家族曾经给柳云铸造过墓碑。”

　　“后来，巨灵始祖找到了水府，便再度出手打碎了水府，刨开了柳云的坟墓，确认柳云已死，这才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