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女子的声音飘到郑寒耳里,一如既往那般柔软。
郑寒头颅微低:“卑职在。”
白芷轻叹一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活着的人永远比死去的人更重要。”
“我不能让这两万人跟着进去陪葬。”
郑寒抬头,看着眼前身形娇柔的女子,分明她与以前一般,柔弱的让人怜惜,但却有什么又与之前不同。
“公主,决定好了吗。”
“那是……什么?”郑寒说完后看向女子身后的皇城,此刻那里正火光冲天,青烟袅袅。
*
宫内此时混乱做一团,盛刑天和顾万里的对决早在顾万里败阵被削掉脑袋后结束,不过这并不是宫里混乱的原因。
混乱的真正原因是大君醒了。
醒来的大君仿若疯子一般,手持着烛火将寝宫点燃,又披头散发的光脚跑出殿到处点火。
宫女和侍卫混作一团连忙扑火,一边叫人去拦着大君,不过大君此刻状若疯癫,人皆怕之,并不敢靠近。
“茹茹。”那人顿住脚,忽的轻声叫着一个名字。
“你在哪。”
他穿着白色寝衣,光脚踏在洁白的玉石地面上,长发融着微冷的月色,竟显得神色几分落寞。
“大君!”好不容易冲出重重包围的盛刑天赶来的时候就见到这样的勾正初。
心下顿时咯噔一声,他擦了擦脸上的血,凑到那人跟前问道:“大君可还记得我是谁?”
那人黑沉沉的眸子扫了他一眼,唇角冷冷的勾起,“把我的茹茹还给我。”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手中的烛火台朝盛刑天扔去。
盛刑天动作利索的躲过,然后就见大君朝着外头跑去。
“旬之!快拦住大君!”
盛刑天一边喊着一遍追,心里暗骂太后不干好事。
要是那个老太婆不拦着他也不至于把娘娘弄丢,更不至于拦不住大君。
太后此刻听闻大君疯了的消息手上茶盏一抖,茶水洒落桌面。
“稷陵,亡矣。”
她忽的失声痛哭,转身跌跌撞撞的走进内室捧起那个牌位道:“陛下,臣妾有罪。”
随后从衣袖内拿出一个小纸包,摊开包内的粉末,仰起脖子一口而尽,抱着怀里的牌位倒地不起。
白芷提着裙摆在黑夜的路上飞快的跑着,那火光描摹的方向明显是勾正初的寝宫。
无情的火舌似乎正飞速的吞噬周围的建筑,浓厚的火光几乎照亮夜空,随着呛人的浓烟飘散,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茹茹……”倏地,她听到了远处传来声音,她抬起头看向前方。
只见从火光冲天的夜色中出现一人,他赤脚白衫,黑发披肩,神色茫然,唯有声音轻柔又缓缓。
“大君,娘娘现在没准已经……”盛刑天捅了一下不会说话的廖旬之,他上前凑到男人跟前道:“娘娘或许还有救,大君先回去等等。”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盛刑天知道,被带出宫后她八成是活不了的。
他伸手想拦住那人,却见他顿住步子抬眼向前瞧去。
盛刑天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瞧去。
就见月色下缓步而来的少女,逐渐映入眼帘,随在其后的是一抹湛蓝的旗帜。
那是大赢的军队。
“茹茹……”
他倏地冲向前去,然而剧烈的疼痛让他面色扭曲,几乎晕厥倒地。
他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大口喘着气,指尖费力够着少女的裙角。
而后将其死死的攥在手心。
白芷看他用力到青筋绷起的手背,抬头对上那双被火光勾勒的偏执眸子,忽的想到她来那一天,那人也是在漫天火色中步步朝她走来,被火光晕染的神色冰冷。
无情的模样与如今的狼狈挽留仿佛不是一个人。
“别离开我。”
他声音带着低低的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