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他在执行任务的时间里,自己亲手杀死的人最后的模样。
无论人类, 还是魔族......无数的生命从他眼前飘过。
那些死去的人留下的疑问和怨念,甚至是诅咒他全都记得。
就像他所依靠的石壁上印刻的碑文一样,所有死亡的瞬间都已经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没能对他产生任何影响,同样也并没有唤起他内心深处的最后一抹情感。
他经常冷漠地接收着死者的记忆,对武器来说所谓的怜悯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头还在阵痛,他的身体已经被冷汗浸湿。
“在这瞬间......也不要......忘记......女神与你......”
这时不知是谁的声音传到了耳中。
忽远忽近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低沉地回响在耳边。
“记住......女神......同在......”
“女神?”
格雷被吓了一跳。
每当回想起女神这两个字,极度的痛楚似乎会冲破头顶,炸裂开来。
为了抵抗这撕心裂肺的痛,格雷抓着地板的手指尖上渗出血迹。
越想冷静,脑海里反而变得更混乱。
察觉到奇怪声音的引导者和传令者冲进了房间。
“发生什么事情?”
“好像突然失去了理智,不知道是为什么。”
“快拿镇定剂,快!”
引导者慌忙地把药剂倒入了格雷嘴里。
药效发作后,格雷失去意识进入了深度睡眠中。
“这样不稳定的状态能完成明天的任务吗?还是先用其他影子代替?”
“没事,这种程度下明天可以再撑一天,所有一切都会按照计划进行。”
望着倒在地板上的作品,引导者愤怒地吐了口唾沫。
“还没有屈服吗?”
隔天早上,一群黑色的人影疾走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
他们接受的命令是消灭所有藏身在此地的目标。
这些“猎物”大多非常自信,坚信藏于此处定不会被发现,甚至一点防备戒心都没有。
人影们一边等待着时机,一边悄悄地缩小包围圈。
格雷也在原地等待着行动信号。
直到手势下达,格雷降低了呼吸频率摆出了冲锋的姿势。
但此时,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又回响在他的耳边。
“女神......女神......记忆......”
随着尖锐的声音,脑海中袭来了无法忍受的痛楚。
为了忍受痛苦的煎熬,他立即用锋刃刺破了大腿,但仍没有任何用处。
现如今感受到的痛苦程度与此前完全不同,
眼前闪烁的光亮随着心跳的渐快肆意扩散,眼前能看到的光景正以夸张的形式变得扭曲,来回晃动。
格雷快速地喘息着并用双手抱住了头部。
他现在无法区分彼此,也无法回忆起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来到此处。
陷入了一片混乱的他惨叫着,从队形里脱离开来,毫无目的地朝着前方奔跑。
听到了奇怪声音的“猎物”们察觉到了异样,一个个从藏身之所逃散开来。
为了执行命令,黑色的人影们放弃了追击格雷,朝逃跑的目标追去。
格雷不停地奔跑着。
他的理性已经被强烈的幻觉、耳鸣、痛苦完全麻痹。
失去控制的他满脑子只有杀人的想法,冲动掩盖了理智。
“呀!”
突然一声尖叫冲破幻听传进格雷的耳朵里。
他艰难地抬起头,两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虽然因视线模糊而无法判断究竟是谁,但格雷隐约感觉到这是魔族和人族正对峙着。
魔族散发着的腾腾杀气刺激着格雷,全身的细胞都在怂恿他立刻杀死那个邪恶的魔族。
脑海里引导者的声音回响着。
“割断他的喉咙!”
格雷步履蹒跚地靠近魔族,朝着魔族的头部砍出一击。
瞬间,他浑身被四散的血液沾湿,原地急喘的格雷好像也用尽了浑身力气,昏倒在原地。
在逐渐模糊的视野中,他似乎看到有谁正朝着他走过来。
还没等看清究竟何人,格雷就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
昏迷的格雷突然惊醒,
虽然太阳穴还在刺痛着,但幻觉和幻听已经完全恢复了。
忽然,他意识到手里握着的臂刃不见了。
能放松戒备到让人轻易地解除自己的武装,作为一名暗杀者真是失职。
他慌张地起身,此时盖在他身上柔软、温暖的被子掉在了地面上。
眼前的光景太过陌生了。
从小小的木屋窗户中透过的阳光隐约地照射着房间,用小巧可爱的装饰品点缀的壁炉正燃烧着忽明忽暗的火焰。
就像淳朴的风景画里有一处被黑色墨水污染的角落一般,他自身的模样和温馨的家格格不入,违和感充斥着他的内心。
不知从何处传来噶哒的声响,隔壁似乎有些动静。
他急忙把自己藏在了较大的家具后面。
为了能一击致命,他屏住了呼吸,准备好随时进攻的姿势,凝视着厨房的位置。
没过多久,一位老奶奶出现了。
手里端着一个大盘子,刚烤好的面包散发着麦香。
老妇望着空无一人的床好像吓了一跳。
“哎呀,这么快就起来了吗?去哪里了?”
老妇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哼着歌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被子。
眼前出现了预料之外的对象,格雷也被吓了一跳。
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格雷很堂皇,同时他也判断老妇对自己无法构成威胁,因此安静地出现在老妇面前。
“哎呀,你在那里啊!我最近眼睛不太好使,没看到你就在那里。”
“......”
“年轻人你身体应该还没好,不要光站在那里,快过来坐下吧。我烤了一些面包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布满皱纹的双手猛地抓住了格雷的胳膊。
好像是招待熟悉的客人一般,老妇没有一点迟疑地把他带到了桌子旁。
老妇望着不知所措、布满伤口的脸,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曾救过我。当时我还以为性命要到头了,在那瞬间你就像影子一样突然出现,我还担心你永远不会醒过来,因为你实在是太虚弱了,脸色也不太好,一直在痛苦的叫着。”
老妇把盘子推到了格雷的面前。
刚烤好的面包散发着香味,不断刺激着他的鼻子。
其实在他成为兵器之后,他就从来没有尝过能被称作“食物”的东西。
“来,尝尝这个。吃完后心情就会变得好一些,不要有太大负担,试试吧。”
格雷对现在的情况感到不知所措,在这座木屋中的一切虽然太过陌生,但又好似非常熟悉。
他一边怀疑着毫无戒备地对自己伸出双手的老妇,另一边又想抓住这片难得的温暖。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朝着盘子蠕动着,但他很快停下了。
“作为影子,你只能存在于黑暗之中。若身处阳光之下,必定会灭亡!”
引导者的声音好似回音一般在脑海中不断撞击。
作为影子的自己,只能生活于暗无天日的监牢之中。
他绝不被允许出现在光亮之处,更别说如此温暖的地方。
呆坐在椅子上的格雷突然看见了壁炉上的小饰品。
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他引导至壁炉前,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了那个独特的饰品上。
这是用木头制成的“小女神像”,以女性为原型,背上张开的独特翅膀引人注目。
看着满脸惊讶地抚摸着女神像的格雷,老妇说道。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从祭司的位置退居时,为了能让我离开神殿以后也能向女神祈祷,人们将女神雕像赠予我。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但这个女神像直到今天都在告诫我——女神与我同在。”
老妇微笑地望着窗外的夕阳,似乎沉浸于幸福之中。
咚!
从格雷站着的地方传来了巨大的声音。
老妇慌慌张张地靠近他,忽然被眼前的光景吓了一跳。
看似绝不会动摇,也绝不会有任何情感触动的格雷,正抱着女神像瘫坐在地面上,无声地留着泪水。
那模样就像被吓得哆哆嗦嗦抖个不停的小孩子一般可怜。
她在格雷身边坐下,温柔地拍着青年的背。
“别担心孩子。虽然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一切都会变好的。”
就这样,老妇人安静地在他身边守护了好几个小时后,格雷渐渐平复了情绪。
直到深夜过后,格雷才完全冷静下来,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悄然改变着一切,坚如钢铁的内心之墙出现了一丝温暖的裂缝。
在漫长的黑暗中,内心深处的记忆正一点点复苏着。
家族的笑声,从他们那儿听来的慈爱女神的故事,还有为了守护家人而下定决心的那天,想要传播女神爱意的梦想等等……
虽然都是些记忆的碎片,但对他来说已经非常珍贵了。
终于找到了迷失的自己,他的内心充满了喜悦。
但与此同时他也明白,自己手里沾满了太多的血液与罪恶。
虽然不是他自愿的,但亲手杀害了这么多条生命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他是个“影子”…….
“谢谢你救了我。”
格雷用嘶哑的声音向老妇表示了感谢。
自从儿时过后,他还是第一次与引导者之外的人类说话。
“说什么谢谢呢,我什么都没做。”
老妇望着青年,格雷巨大的双手在颤抖着。
老妇看在眼里,身体向前微倾,一把握着粗糙的、还在颤抖的双手。
“虽然现在岁数比较大了,但我过去也曾为人们祈祷过。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为了你向女神祈祷。”
布满皱纹的手中传来了温暖。
那一丝温暖安抚着彷徨、恐惧的格雷,抚平他内心的冲动,也给予了格雷从未有过的勇气。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向老妇坦白了内心最大的恐惧。
“像我这种可憎的杀人机器,还有活下去的价值吗?”
格雷用掺杂着痛苦和绝望的眼神望着老妇。
老妇好似被吓了一跳。
其实,格雷心里也非常忐忑,他担心老妇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后,会抛弃自己,用轻蔑的目光对待自己。
但和他的预想不同,老妇并没有放下抓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更为坚定。
老妇凝视着格雷的双眼说道。
“青年,我没有资格评价你,这世上唯有神和你本人有资格评价自己是否有价值。而现在的你应该着眼的,则是未来应该如何活,以何种姿态活着,只要你怀着一颗善良的心在接下来的人生里更加努力地生活下去,女神就会照亮你的道路,引导你。青年,你只要活下去就好。”
温暖但又决然的嘱托,像坚固的盔甲一般包裹着格雷的绝望,好似破开的鸡蛋壳一点一点地消失.......
另一边,木屋周围发出了无数声巨响。
为了寻找逃脱者而追踪痕迹的影子们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
他们在查看着屋子里面的情况,寻找着最佳时机。
察觉到危险的格雷迅速确认了臂刃的位置。
敌人分明是看出了自己已经卸除武装,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冲进木屋之中。
格雷安静地对老妇说,
“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怎么了?”
“他们是朝着我过来的,老奶奶你不能被牵扯进来,快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老妇点了点头消失在视野中,格雷迅速地移向臂刃处。
几乎在同一时刻,木屋的窗户与门同时被打破,黑色的身影涌了进来。
影子们一齐刺向格雷,而格雷凭借迅捷的身手快速地向后移动,躲开了敌人们的强势攻击。
黑色的身影混在一起,小木屋里顿时一片狼藉。
“啊!”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老妇的悲鸣。
格雷一边抵挡着敌人的攻势,一边努力转向悲鸣的出处,
一个影子发现了躲藏着的老妇,正奋力地将她拉了出来。
没有喘息时间的格雷立即奔向了老妇。
格雷一刀砍在了控制着老妇的影子身上,并且蹲下身确认了失去意识的老妇状态。
突然间,胳膊处传来了一阵疼痛感,被砍倒在地的影子,趁最后一口气反击了格雷,将手里的短刀刺进他的胳膊里。
格雷拔下短刀,但刀刃上的麻痹毒素已从伤口处蔓延开来。
“糟糕!”
身体骤然变得僵硬。
为了保护老妇,他拼命地站起身,面对着包围自己的影子们,但还是没能承受住药效,倒在了地上。
影子们把格雷绑了起来,那所曾经温暖过他的小木屋逐渐消失在了黑夜中。
格雷被传令者们重新抓回了黑色的监牢中,引导者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格雷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引导者虚伪地欢迎着。
“快过来,我那冷漠又美丽的武器,看到你回家我真是太开心了。”
格雷用充满憎恶的眼神望着长久以来强迫着自己,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
“这眼神让我回忆起你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但那时候你也没能预料到自己会屈服吧。”
深蓝色的假面慢慢向他逼近。
“为了让你的精神完全服从于我,投入在你身上的成本是其他资源好几倍,组织里其他管理者也建议过直接处决你。的确,收获和支出确实有点不平衡,但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你,不断地征服抵抗的你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格雷面对着眼前狰狞的笑脸,奋力挣扎着。
“但就算花费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是没能完全地屈服于我,就算是现在,你的内心深处仍然埋藏着抵抗的种子,我想了很久到底应该如何完全毁灭你那所谓的意志。”
引导者做了个手势,一个身影被强行拖了进来。
格雷立刻认出了她,那就是曾经帮助过自己的老妇人。
虽然受到了惊吓,但看起来并没有受伤。
为了让发抖的老妇安心,他朝着老妇微微点了点头。
“听说这个老妇跟你呆过一整天。谢谢你能照顾好我的武器,老婆婆。”
引导者对瘫坐在地上的老妇致了个谢。
“这把生锈的剑会因为您而重新脱胎成最强的武器。”
引导者的话音未落,传令者们就把不明液体注射进了格雷的后颈里。
被强制注射进去的药物通过血管扩散到了整个身体。
不久,格雷就感受到了被炼狱之火炙烤一般的痛苦。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听到的所有声响都掺杂着诅咒一般的怪声。
无法忍受的格雷跪坐在地上捂着头发出了惨叫。
引导者围绕着他念起了无法理解的咒语。
被他的咒语束缚着的格雷,喘着气,毫无力气。
挣扎的过程中,他脑海里不断涌进了一句话。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老妇在旁边呆呆地望着这一切。
痛苦的格雷早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觉得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太凄惨、太残酷。
老妇无法想象格雷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她也想起了格雷寂寞又悲伤的询问。
“像我这种可憎的杀人机器,还有活下去的价值吗?”
此时她才明白格雷到底是用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当初不知格雷背负着什么,就向他说出了不自量力的安慰,老妇很自责。只要现在能拯救这个可悲的灵魂,哪怕是自己的牺牲能减轻一丝痛苦, 她觉得自己是否活着都已经无所谓了。
老妇慌忙地起身,张开双臂挡在了引导者和格雷之间。
但引导者好像已经料到了这种事情,正等待着这一时机,立刻朝格雷喊道:
“格雷,用你的双手杀死这个老女人!”
瞬间,悲鸣停止了,房间里经历了一小段沉默。
跪倒在地上的黑色轮廓慢慢地站了起来,抓住了旁边的臂刃。
黑影的双眼中闪烁着痛苦和癫狂。
引导者欣喜若狂地再次喊道:
“格雷,现在是斩断你最后缺陷的时刻,斩断你最后一丝怜悯,消灭你内心深处的敌人吧!”
没有任何的抵抗,黑影踉踉跄跄地站在了老妇前面,缓缓地举起了臂刃。
老妇平静地望着格雷,被痛苦折磨的他,脸上流淌着眼泪和血液。
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她想为格雷可怜的灵魂祈祷。
老妇双手紧握,抱在了胸前,低下了头。
“......”
尖锐的气流声在房间内响起,然后似乎是什么东西倒下了。
老妇停止了祈祷,睁开了眼睛。
倒地的不是自己。
格雷俯视着以奇怪的姿势倒在地上的引导者和传令者们。
长久以来支配着他的主人和其手下,最后没能留下一句遗言,就被自己饲养的狗夺去了生命。
他们最后的下场只是一片空虚。
老妇走向了格雷,查看他的状态,留下疼痛和幻觉的他依然很痛苦。
老妇抓着他的双手,说道:“走,回去吧。”
格雷背着老妇,在他走过几百遍甚至上千遍的通道上奔跑着。
不知从哪出现的影子们用迅捷的动作一次又一次砍向他。
格雷歼灭着所有的影子,打开了一道又一道的牢门。
就像过去的自己,被掳过来的小孩们咕噜噜地跑出来,朝外面跑去。
确认了所有孩子都已经跑出去后,他放倒了周围的篝火。
火焰随着柱子扩散开来,整个空间瞬间陷入火海之中。
乌黑呛鼻的黑烟弥漫于所有的空间。
趁追击他的影子们在烟雾中徘徊挣扎的时候,格雷和老妇奔向了出口。
出口敞开着,
从打开的门之间可以感受到温暖的阳光和舒适的微风。
这段时间在这里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像走马灯一般掠过。
就像那天一样,他仍然无法回忆起自己该回到什么地方,但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同了,自己的身边已经有了能握紧的手,引领走向光芒的人。
终于,他解开了所有的束缚。
格雷和老妇回到了小木屋,为了报答老妇,他帮老妇重建了木屋。
老妇为无处可去的格雷提供了住处,他们像母子一样一同生活。
他度过着和平的每一天,精神也渐渐地恢复起来。
和他长时间接受洗脑的程度一样,为了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他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虽然这条路并不好走,但老妇一直在他旁边提供着物质、精神上的帮助。
好像是为了补偿那段黑暗的岁月,他幸福的回忆也逐渐变多。
他内心深处想找到失去的亲人的希望也开始萌芽。
经过了一段时间,身心平静下来的格雷终于可以鼓起勇气面对黑暗的过去。
在老妇长期的说服下,他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才能”帮助人们。
他把很长时间没有用过的装备和武器放在的桌子上,这些东西如同他的手足一样熟悉。
被白色的薄纱轻裹的金属,仍然可以感觉到重重的杀气。
他轻轻的抚摸着刀刃。
被臂刃剥夺的生命终究不会再回来,犯下的罪恶也不会消失。并且作为代价,自己也永远无法变回儿时善良的自己。
但只要从现在开始,把善良的意志熔铸在臂刃中,守护重要的东西、帮助他人的话,自己的罪恶也会洗刷一点点吧。
刚好,格雷看到了附近村子的佣兵团正在募集佣兵团的公告。
那里不问过去,只要是有能力的人,无论是谁都会被接纳。
他觉得进入佣兵团发挥自己的力量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第二天格雷离开了老妇,离开了温暖的小木屋。
把臂刃绑在腰际,迈向了库汉村庄。
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他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而在格雷打开行李的时候,格雷看见了老妇留下的纸条。
“虽然我曾经也是祭司,但女神是能治愈你内心的人,你还没有找到那个女神,格雷,加油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