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得很低,院中巡视的人切开黑色的空气,留下阵阵阴影。
“他竟然真的敢这么做?!”
宫也大声的对着身边的人大吼,想要盖过外面作响的雷声。
屋内的灯火摇曳,气氛沉闷极了,跪下的几人不敢动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宫也的怒火。
宫也本是修罗殿的二把手,但是却看着自己的大哥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用最后的力气告诉自己,无论做什么,一定要保全修罗殿,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灯火透过窗户显得有些模糊,黑云翻滚远处隐隐有雷声,看来今晚不仅有大风,还有暴雨。
奉祁觉得有阵阵的寒意,他有些怀疑修罗殿是不是真的能抵御这场暴风雨。
宫也站在屋外盯着紧闭的房门,背着手,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他终于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的香味很是浓郁,在沉闷的房间中越发的令人头晕目眩。
宫也下意识的捂了捂自己的鼻子,抬眸看着座椅上不知是不是昏迷的玄肆。
他微微抬手,便是有人进来打开了窗户,还将一直点燃的香炉搬走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玄肆,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见玄肆还没有醒来,他干脆就在玄肆的跟前坐下,有恃无恐的擦起刀来。
他将桌上的残酒淋在刀上,刃上流动着湛青色的寒光。
他曾用这把刀斩杀过诸多不可思议的人,留下一篇篇瑰丽的传说。
可是他的脑海里会一直出现大哥死去的模样,那时候杀心观音就像是一个执法者,而自家大哥才是那恶鬼。
被长刀贯穿心脏的大哥笑了,明明是那么的狰狞恐怖,却又头颅出刻骨的嘲讽。
将死的人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去嘲笑那自以为正义的执法人。
生在黑暗中的飞蛾,在永夜的黑暗中飞舞,寒冷的感觉一点点的侵入身体。
他隐约的听见窗外的狂风暴雨声,电蛇在乌云中穿梭,在地面上投射出他自己的影子。
察觉到跟前的人有所动作,宫也沉默良久,收刀回鞘。
“你很有耐心。”
宫也看着玄肆悠悠抬起的脑袋,挑弄着眼前烛火的灯芯。
“在某些事情的确很有耐心,比如等一个女孩爱上自己,又或者是等上一个等很久的女孩。”
玄肆扭了扭自己的脖颈,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但是最近有些事情让我多等一会儿我都受不了。”
宫也忽的笑了,他的五官并无柔和,脸上甚至还有着一道疤痕,很是可怖。
玄肆看了看大敞开着的门,又看了看外面一直守着的人,眼底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宫也拿起桌上的酒水斟满,便是推到了玄肆的跟前。
他自己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有些粗糙的手端起茶杯,双眼有些迷离,但是语气却是万般的坚定。
“修罗殿不会沦为任何人的走狗,我需要你的帮助。”
玄肆大抵是知道了宫也的意思,但也只是侧过了自己的身子。
“修罗殿现在不就是朝廷的走狗么?”
宫也握着茶杯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每一个字都像事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修罗殿不是!他不能是!”
玄肆微微侧目,似乎是来了兴趣,手指的关节被捏得咔咔作响,他的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你可知道,你若是真的真的这样做了,以后修罗殿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了,只能和地下城一样。”
只能和地下城一样,待在阴暗的角落里,待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
宫也微微敛眸,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还不忘倒过来展示,他的一双眸子直直的看着玄肆,一言不发。
玄肆看了一眼桌上的酒水,端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笑得诡异。
“那么,合作愉快……”
奉祁此时还待在自己的屋中,她心中还在隐隐的担心着云笙。
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除了狂风暴雨的声响,奉祁再也听不见其他的了。
哪怕是窗户忽的被人推开了,猛然惊起的雷声也遮掩了所有的声响。
奉祁猛地转身,便是看着玄肆正双手打搭在窗柩上,满是笑意的看着自己。
奉祁微微一怔,连忙走了过去,“玄肆?你怎么……”
玄肆得意的耸了耸肩,“不过就是修罗殿罢了,哪能真的困住我啊?”
说着他便是朝着奉祁伸出了自己的手,“我们走吧。”
“轰隆隆——”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响雷,裹挟着耀眼的闪电在玄肆的身后炸响,奉祁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寒意铺天盖地的砸来,倾盆的雨水让眼前的一切都有些看不清楚,玄肆而奉祁耳边说的话更是没有丝毫的遮掩。
“软软,我救了你,可有报答?”
两人站在空无一人的屋檐下,奉祁毫不加遮掩的白了玄肆一眼,并未接话。
两侧却是突然间冒出很多人,团团将两人围住。
奉祁心中一惊,玄肆立即便是护住了奉祁,他低声安抚着。
“没事,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
人群之中让开一条道来,走出来的人正是宫也。
宫也看了一眼奉祁,又将眸子转向玄肆,“你说的人就是她?”
玄肆微微颔首,这就是他很有耐心去等待的一个人。
奉祁微微锁眉,“怎么回事儿?”
玄肆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番,总之就是今夜宫也要反叛,带着还愿意忠心自己的部下脱离竹荪,不甘愿被朝廷的爪牙所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