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瑜正色起来,他在书上看到王子腾是在差不多这时候没的,便特意磨了王夫人要到他的八字,请苍黎帮他推算。
当时苍黎说推算起来没那么快,叫他先忙其他,这个等出结果了告诉他,不想今天竟然出了。
其实贾瑜哪知道,苍黎根本不善推算天机,这个还是他叫了在店里善八卦的客人给推算出来的,却厚着脸皮当成是自己功劳。
听到大劫不远,贾瑜也有些担心:
“如今贾史王薛四家所能凭仗的也只有舅舅王子腾一人,若他出了意外,怕是贾家败势不远了!”
宫里的贤德妃那都是虚的,又不是凭圣宠得封的,这位置坐的并不是如何牢靠,也不能为家族出什么力。
而他眼下连会试都未参加,将来也没个一定,不能成为接班人,便无法撑起贾家,所以这个时候舅舅的存在还是很重要的。
这是从利益上来讲,从私心来说,舅舅是母亲王夫人最亲的娘家人,她们是嫡亲兄妹感情非常好,若子腾出了什么事,王夫人定然很难接受的。再有舅舅也是王夫人在这府里最大的靠山,贾瑜想她活得快活,便少不得这个靠山。
还是那句话,至少得在他能成为她的依靠之前,不能倒了。
“你要科考离不得京,那便只能凭王子腾自己。”
贾瑜叹息:
“我已在写信时隐晦地提了这件事,并提醒他,万一遇上危及时刻,心里大叫‘半步救我’,有我赠的媒介在,能成功进入半步的机率还是很大的。”
其实最重要的不是不能救他,而是担心他不相信自己这个见都没见过一次的外甥。
还对他说这么匪夷所思之事。
希望一切顺利吧。
“好了,这事我会帮你盯着你,你不用多花心思在这上面,不是说功课繁忙么?去读书吧,待忙过这些天考完了便轻松了。”
贾瑜苦笑:
“我可没你这么乐观,能考过自然是轻松了,一旦考不过,要再等三年,那接下来的这三年都是要这般苦读的,要不,你给我点力量?算了,开玩笑的。”
苍老板道:
“我不是文曲星,无法给你这方面的光环,只能多请你喝几杯百花灵蜜茶了,具有清心静脑的功效,可以叫你读书事半功倍,努力了就行了,至于结果并不是十分重要的,便是没考中,也一样有法子回报贾家的因果。”
“好,听你的!”贾瑜心情好上许多。
果然苍才是他的心情调节器,不管有什么烦恼只要和他说上几句便会消失。
心情不错的贾瑜回到卧房,继续“写作业”,老师对他期望不小,留的功课也不少,难度也不低,这相当于高考前的冲刺了。
贾政回来,丫头们连忙帮着除了外面的斗篷,换上舒适的鞋子,捧上热茶。
贾政舒服地坐下,对王夫人道:
“瑜儿今天出门了?”
倒不是他派人看着贾瑜,是他难得出门一次,便有人告诉他。
王夫人笑着点头:
“可不是,出去散了会儿心,便又急匆匆地去读书了,还在外面给我和老爷买了些吃食,说是吃了觉得好,叫我们也尝尝。”儿子孝顺,王夫人非常得意。
贾政也笑了,却仍是道:
“偶尔出门放松一下倒不是不行,只是眼看春闱在即,为了避免一些意外,还是不出去为好,只在家里到处走走也就是了,吃食也是,平时倒是无碍,只是这会儿用了万一不合脾胃,不就麻烦了?”
为了防止考前出现意外,他是不希望贾瑜外出吃外面没吃过的东西的。
“老爷说的在理,下次我和瑜儿提一嘴子,这孩子向来懂事,定能明白老爷的慈父之心的。”
贾政装作不在意道:
“明不明白的都是小事,只盼他不负这些人的心血才好。”
夫妇夫人又说了下宝玉的事,晚间一起歇下。自打贾瑜回来后,贾政便只在王夫人这里歇息。
不得不说,有个深得父亲喜爱的儿子,夫妻俩倒更像一家人了,一起坐卧,一起说说孩子的事,王夫人这半年来过得是这几十年来最称心的时候。
忙碌中时间过得还是很快的,一转眼便到了十七,贾瑜下场的日子。
天色未亮,贾府大厨房便冒起了炊烟,王夫人已经来到贾瑜的屋子里,亲自盯着人收拾东西。
看到贾瑜忙道:
“还早着,你且再睡一会儿,等下差不多了再叫你起来用早饭不急,可不能没了精神进考场。”
贾瑜温和地笑道:
“倒是劳累娘替我张罗!”
王夫人笑得眼角出皱纹:
“傻孩子,当娘的不管,还要哪个管的?再说你这是大事,不亲自看着最后收拾的包裹我哪里放心得下!别多说了,你再回去眯一下。”
“不了,回去也是睡不着,左右进了号房也能再睡一会儿的。”贾瑜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看会书。
只是心有些难以静下来,直到顶着冷风通过检查进入号房。
坐在号房的简易床上,贾瑜自己先升起一个碳盆取暖,然后铺了床躺下打算再眯一会儿。
不想心太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入睡。
不由的贾瑜想到了苍老板。
不知道苍老板是不是仍如往常一般地无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