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报警?”
“没有。”
“为什么?”
“没有人会相信我家有那么多钱,而且钱都是我赚的,我死了,一点证据也没有,说不定反而会惹来别的风波,那年头的二十万可不是小数字,再想到不知道藏在哪儿的凶手,我就让玉华和他爸把这事儿瞒了下来,唉。”
韩景阳深吸一口气:“你有没有考虑过可能是凶手把你的钱拿走了?”
“凶手?”
“对,你说的,凶手有入梦的能力,那你说他会不会无意中发现了你藏钱的地方,在你去世之后趁乱把钱偷走了?”
李玉华呆了片刻,忽然猛拍大腿:“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妈出殡那天来了一个奇怪的小伙儿,我不认识,村上人也都不认识,可他说是我妈远房外甥,给我妈磕了三个头,放下五十块钱点了两首吹打曲子,但后来再没有见过,我跟我妈那边的亲戚打听过,都说不认识那人。”
这是切换成了李玉华本人。
韩景阳更兴奋:“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
“记得,记得,我跟亲戚们重复了好几遍,找了他好多遍,这种人情是要换回去的嘛,所以记得清清楚楚,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小个头,不到一米七,瘦瘦的,方脸,三角眼,吊梢眉,看着有点邪门,跟大集上的小偷差不多,反正不讨喜,对了,脖子上还有个黑痣,在锁骨那边。”
“还有吗?”
“那人挺有钱,用上了当时很罕见的手机,还是新款的摩托罗拉,穿得也很精神,现在想想,都是牌子。”
“没了?”
“没了。”
韩景阳深吸一口气:“不出意外,那个人就是凶手。”
“真的吗?”
“大概率是这样,不过今天的话不要跟任何人说,有人问起,只说买卖的事儿,明白?”
李玉华点头,却又盯着韩景阳和施小雅叹了口气:“年轻真好,好好珍惜吧,我,我这就走了。”
这是切换回了周金花。
走了,意思就是要死了。
周金花的肉身早已经腐烂,只有残魂在瓷像中苟延残喘,啥也干不了,大部分时间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活着也确实没什么意义。
消散就消散吧。
韩景阳心里闪过一丝悲伤,轻声问:“现在?”
“嗯,附身也挺累的,消耗很大,而且眼睁睁看着玉华受罪,我却什么都帮不了,心里难受啊,还是早点走吧,我走了,玉华也能活得轻松点,”李玉华说话间老泪纵横,伸手抚摸着自己苍老如沟壑的脸颊,表情温馨甜蜜中带着浓浓的不舍:“玉华,我走了,你,你保重,有事儿就找这位小韩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会帮你。”
韩景阳能说什么?
只能默默点头。
下一秒,李玉华身体一松,蹲在地上呜呜地低声呜咽起来。
以某种方式陪伴他那么多年的老娘最终还是离他而去了。
此情此景,韩景阳只能默默地站着。
心里却已经开始琢磨相关线索。
线索不少,但全是单线,无法串联起来,更没办法直接指引他们找到凶手。
甚至这些线索还有矛盾的地方。
他需要更多的线索。
可是周金花这条线索已经断掉,凶手二十多年前的相貌身材到现在已经失效了,除非有照片等影像资料佐证。
还得是沿着另外一条线索追查。
结婚照。
豆豆妈的结婚照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说不定会直接帮他找到凶手。
要不然凶手也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杀掉豆豆爸灭口。
不过,灭口豆豆爸,不等于就能彻底切断这条线索。
刘志远说过,豆豆爸带着豆豆妈去市里拍结婚照的事儿在村里热闹了一阵子,毕竟那个年代在市里拍结婚照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情,普通人家在镇子上找个照相的拍几张就算,可不会做那么奢侈又时髦的事情。
所以,一定还有人记得豆豆爸妈拍结婚照的详细信息。
只是,该怎么抢在凶手灭口之前准确地找到知道相关信息的那个人?
正思考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抬头就见李玉华的毛寸头儿子领着一大群人朝这边汹涌而来,看到韩景阳后,回头高喊:“兄弟们,跟我上,我要弄死那个死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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