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一状若疯狂,连殷二之死都无动于衷,厉声喝道:「虚空已开,恭请神妙鬼王驾临!」欲 虞城上空,虚空裂缝受了法坛法力激引轰击,渐渐扩大,内中显现出另一方世界! 众人抬眼望去,不过数息之间,那虚空裂缝已然扩大到万里方圆,一方广大无边之世界已隐约可见。佛经有云,三千小千世界为一中千世界,三千中千世界为一大千世界,又以三千大千世界极言虚空之广。 虚空裂缝之后世界正是一座大千世界,亦即阿鼻地狱,但见其中无数鬼魂正自痛苦哀嚎,凄苦挣扎,却无有求出之期,孽报无尽,间或不绝。 众人见了这般惨相,连长生境老祖都不忍目睹。窥性大师合十叹道:「善哉善哉!地狱之苦,乃至于斯!」 五毒教主与万乘龙君对望一眼,根本无动于衷。两头老魔各有打算,自不会被地狱光景吓着。 九幽世界之中,阿鼻地狱之内,一道血光轰开虚空壁垒,贯通阴阳两界。神妙鬼王心有所感,化为一团玄妙之极的法力升起,喝道:「阴阳混流,生死相接,与道合真,就在今日!」 那鬼王立时发动全部法力,太乙级数施展之间,阿鼻地狱无尽空间之中,又有无数法阵升起,皆是这无量岁月以来,神妙鬼王驱使无数鬼神暗中炼制,只等这一日到来,便可派上用场!欲 无数法阵显化之间,各有无穷吸力,将事先备好的冤魂厉鬼吸入其中,禁制运转之下,阴魂厉鬼惨叫声中,被打磨成了精纯法力,供给阵法运转。 阿鼻地狱之中厉鬼无数,俱是凶猛恶鬼,业力深重之辈,比普通的鬼魂更能榨出法力来。 无数法阵同时激引之下,那一座阿鼻地狱忽然微微一颤,却是终于被法阵带动,将要飞出九幽世界,与阳间相合! 阿鼻地狱挪移,乃是何等大事?一旦发动,整个九幽世界皆有震感,四大地狱、乃至其他不知名,尚未显化的地狱一齐震荡不休! 孽镜地狱之中,天地倒悬,一重重虚空之力化为波浪,散布而出,无数冤魂还未受孽镜镜光甄别,已然被震成了齑粉! 其他三大地狱倒还好一些,燥天、药叉、荼毒三位鬼王感应到阿鼻地狱异状,立刻出手激发各自地狱大道本源,欲定住地狱虚空,化解虚空炸裂之力。 荼毒与燥天两头鬼王大半法力用于稳固各自地狱,暗中将元神遁出,遥望阿鼻地狱景象。欲 燥天鬼王道:「想不到神妙那厮这么快便动手了!」 荼毒鬼王冷笑道:「有佛门菩萨镇压九幽世界,越耽误越坏事,神妙那厮自然不敢拖延!」 燥天鬼王道:「我等该当如何?」 荼毒鬼王冷笑道:「还能如何?神妙闹出动静太大,那菩萨定会出手,我俩可非是对手,不如先去抵挡药叉那厮,倘若神妙能成功炼化阳间大道本源,再全力相帮也不迟!」 燥天鬼王迟疑道:「你的意思是先虚与委蛇,静观其变?」 荼毒鬼王阴笑道:「不错!我等与佛门虽有利益冲突,眼下还未到全无圆转的余地,一旦与神妙那厮彻底绑定,便与佛门不死不休,却又何苦来哉?不如出工不出力,只看神妙那厮能否将爪子伸到阳间去!」 燥天鬼王喜道:「此法甚妙!便是如此罢!」欲 寒冰地狱之中,药叉鬼王叫道:「不好!神妙那厮发动了!」现出万丈鬼神之身,坐定寒冰地狱之中,努力安抚地狱本源,镇压虚空异动。 又分出一道元神,前往寒冰地狱深处,再拜说道:「神妙鬼王发动,意欲吞噬阳间大道本源,还请大菩萨出手降伏!」 地狱深处,隐约有佛光流动,大菩萨声音传出,说道:「此事我已 知晓,烦请鬼王与贫僧一起出手!」 药叉鬼王道:「自当如此!」见一道通天佛光起自寒冰地狱深处,转眼不见,急忙跟随而去,奔向阿鼻地狱! 那菩萨佛光飞的好快,转眼不见踪影,药叉鬼王落后一步,正疾驰之间,忽有两道神光拦住去路,正是荼毒与燥天两位鬼王! 药叉鬼王只得止住身形,喝道:「燥天!荼毒!尔等意欲何为?」 燥天鬼王阴笑道:「无他,只请你多留一会!」欲 荼毒鬼王道:「不错,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只想与老友叙旧罢了!」 药叉鬼王怒道:「神妙那厮意欲吞并阳间,乃是罪大恶极!自有无边业力加身,尔等还要助他为恶,迟早有果报临头!」 燥天鬼王冷笑道:「呦呵,才投靠了佛门几日,便满口的业力、罪恶?我等相交多年,先前怎未瞧出你有如此慧根?」 药叉鬼王喝道:「我皈依佛门,才知今是昨非!荼毒,燥天!我等俱是地狱本源化生,天生神圣,却也该遵从天道行事,行善去恶,若是仗恃神通,胡作非为,待得福报用尽,一样要重入轮回,甚至比凡人更惨!我念在我等同源而生,才真心实意规劝,万望你们能幡然悔悟!」 燥天与荼毒两位鬼王对望一眼,也不知对方作何想。 药叉鬼王心切阿鼻地狱之事,想要从两头鬼王中间穿过。燥天鬼王反应过来,叫道:「你往哪里去!」分出一道法力拦截。 药叉鬼王怒道:「看来你们两个贼死鸟是油盐不进!好,那便手底下见个真章!」无明之火一起,当即与燥天鬼王硬碰一招!欲 荼毒鬼王笑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眼下我等福报尚未用尽,尚可挥霍一阵!何况我等也想瞧瞧,神妙那厮究竟会否成功,便先委屈你陪咱们待一会罢!」亦是出手攻去。 三头鬼王立刻大战起来。药叉鬼王以一敌二,当难取胜,不过燥天与荼毒两个忌惮大菩萨神通,不敢痛下杀手,免得与佛门结下死仇,何况只求拖延药叉鬼王,好向神妙鬼王交差,因此不敢出尽全力。 药叉鬼王皈依佛门之后,这些时日时常向大菩萨讨教佛法,用佛门神通将一身鬼气重新祭炼。药叉鬼王得大菩萨亲炙,进境可比魔僧快的太多,用了不多时日,已将大半鬼气转化为佛门法力。 太乙级数毕竟非同小可,一旦融会贯通,自是一日千里。药叉鬼王彻悟佛法奥妙,出手之间,便是浩瀚佛光涌去,将两头鬼王神通化于无形! 佛法本能克制鬼道、魔道神通,若是药叉鬼王真正彻悟佛法,以一敌二也不在话下。其于佛法见识不过是半桶水级数,但神通所至,已隐隐克制两头鬼王的鬼道神通。 三头鬼王杀得难解难分,大菩萨已然赶至阿鼻地狱之外,见地狱之中无数厉鬼被投入法阵之中,生生磨成了法力,供应神妙鬼王挥霍,不由叹道:「罪过!罪过!」 神妙鬼王感应到大菩萨降临,忙分出一道元神来迎,倒也不失礼数,合十道:「原来是菩萨驾临,有失远迎,望乞恕罪!」声音之中不无自得之意。欲 大菩萨道:「神妙鬼王,你仗恃神通,肆意荼毒鬼魂,众生何辜,要为你魂飞湮灭?」 神妙鬼王笑道:「本鬼王乃阿鼻地狱本源所生,这些阴魂厉鬼业力太重,才会投入阿鼻地狱之中受苦,求出无期!与其让其等受那无量量劫苦楚,倒不如助其等解脱,亦是极大慈悲!佛门不是向来讲究慈悲之心,本鬼王这般做,正与佛门不谋而合!」 大菩萨摇头道:「佛门慈悲,乃为解脱六道轮回之苦,乃是真慈悲。鬼王熬炼阴鬼,令其等形神俱灭,磨灭其最后一点印记,连再入轮回之机都无,与我佛门要旨大相径庭!」 神妙鬼王哈哈一笑,道:「如今阿鼻地狱离阳间越来越近,两道大道本源将欲融合,菩萨说甚么也没用处了!」 大菩萨道:「老僧自是不能容忍鬼王如此倒行逆施!」 神妙鬼王笑道:「菩萨有所不知!本鬼王为了炼化阳间大道本源,已将阿鼻地狱之中所有阴鬼本源尽数炼化,与自身元神相接!菩萨若是对本鬼王出手,便等若对阿鼻地狱中众阴鬼出手,一击之下,不知有多少阴鬼要魂飞魄散!还请菩萨斟酌,哈哈!」 大菩萨微微皱眉,以佛眼观瞧,果见阿鼻地狱之中有无数魂丝起自无穷厉鬼之身,与神妙鬼王元神相合。神妙鬼王所言无差,若对其出手,确要死上无数阴鬼!欲 神妙鬼王见大菩萨犹豫不定,大感得意,笑道:「菩萨慢慢思索,本鬼王先行告退!」抽身而回,更加变本加厉催动无数法阵之力,狠命压榨阴鬼之力,只求尽快将阿鼻地狱轰入阳间! 阳间,虞城之上,那道虚空裂缝已然被撑开数万里,已有无数冤魂嘶吼之声响彻虞城,众人只觉心头阴寒,显是阿鼻地狱之力已然开始干涉阳间大道。 窥性大师望了一眼五毒教主与万乘龙君,见两尊魔头全无动手之意,用手一指,脑后现出一十八道佛光,轮转不休。佛光加持摩尼珠之上,那宝珠当即绽放无量光华! 摩尼珠乃佛门般若象征,意味无量智慧,以慧剑诛魔,斩断无穷烦恼丝,无穷宝光一起,便压得那法坛之上血光一滞! 那血气血光乃法坛法力来源,一旦受制,法坛法力自然衰落,眼见那道冲天血气威力当即减少了三成还多!没了法力冲击虚空壁垒,那虚空裂缝微微合拢,未几之间,又只剩下万里方圆。 虚空缝隙之外,一座无量阿鼻地狱似乎又自远去,与阳间渐行渐远。 阿鼻地狱之中,神妙鬼王感应到虚空牵引之力蓦然减少,阿鼻地狱动荡之间,又往九幽世界沉入了少许,不由大怒,喝道:「殷一这个废物!罢了,还是本鬼王亲自出手罢!」欲 窥性大师全力加持摩尼珠,打压法坛血气,殷一见状,目眦欲裂,忙即杀来,但摩尼珠光华一转,殷一身外立被无穷佛光笼罩! 窥性大师道行深不可测,纵然分心压制法坛,要对付殷一,亦是信手拈来。 殷一只将斩魂剑法宝全力施展,想要破开佛光禁锢,无奈那佛光随灭随生,根本无有穷尽,其中所蕴佛法之力,亦开始干扰其一身鬼气运行,没了殷二掣肘大菩提寺高僧,凭殷一一个,绝难抵挡三位阿罗汉联手。 窥禅与窥胜见机,连忙催动断无明戒刀与净梵佛光,刀光佛光轰在法坛之上,立时将基座上所插四面旗幡打的粉碎! 少却四面旗幡,法坛运转更是不畅,两位阿罗汉精神一振,便要彻底将法坛毁去。 便在此时,一道沛然无形之法力自虚空裂缝之中传出,轻描淡写向下一压,摩尼珠首当其冲,其中佛光立被压制下来,窥性大师闷哼一声,嘴角已有一道金色血液流出。 那法力正是神妙鬼王所发,跨空而来,玄妙无比,纯以大势压人,兵锋所指之处,另两位阿罗汉亦是双双倒退,七窍中都流出血来!欲 三位阿罗汉皆已修成罗汉金身,骨肉血尽成紫磨金色,因此所喷血液乃是金血。 阿鼻地狱与阳间受了牵引,拉近许多,神妙鬼王法力传导之下,十成神通亦能传递七成过来。那道神通震伤三位阿罗汉,立时加持于殷一之身,神妙鬼王隔空喝道:「还不给本鬼王用命!」 殷一一声闷吼,一身气机节节攀升,须臾之间已远超普通长生级数,其冷笑一声,斩魂剑递出,剑光九转之下,与断无明戒刀硬撼一记! 窥禅又是一声闷哼,受 了戒刀反震之力,倒飞而出,一路撞碎了皇宫许多宫殿。幸好宫中已无甚么活人,不然这一撞之下,便要造下许多杀孽! 殷一一剑斩退窥禅,大步流星,竟是一剑往摩尼珠上砍去! 摩尼珠上绽放层层光华,将这一剑挡住,但也无力再去压制法坛运转。法坛之上血气又见浓厚,又将阿鼻地狱往阳间拉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