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世民登基之后,就将秦王府兵调入北门屯营,并且将其从南衙诸卫专门独立出来,成为天子的直属武力,以确保其忠诚,其后数十年,北门禁军的实力和地位不断增强,愈来愈向天子亲兵的角色转变。而李治居然将如此重要的宫禁锁钥让儿子的东宫染指,这让武氏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寡人也知道这话有些孟浪,不过东宫是赢不了的!”李治笑道。
李治的声音被愈发整齐的欢呼声打断了,他站起身来,向前两步,走出锦障,让看台上的观众和即将进行比赛的马球手们看的更清楚,欢呼声变得更加猛烈,给李治一种错觉——自己似乎要被声浪托举起来了。
“陛下,外头风大,小心御体!”随行的太医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
“寡人省得!”李治点了点头,向观众们挥了挥手,退回锦障内,对一旁的内侍道:“可以开始了!”
随着号角声的响起,这是比赛即将开始的信号,看台上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们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的看着双方的骑手们穿过门洞,进入场地,然后排成两列横队,面朝北面的看台,举起手中的球杆,向天子和皇后致敬。
“金教御,王三郎,就要开始了!”太子李弘的气息有些急促,稚嫩的脸颊上是激动地红晕,他并没有和父母坐在一起,作为东宫队的主人,他直到比赛前开始前一刻还和他的队员们在一起,直到号角声响起,他回到“教练席”——这是紧挨着球场南侧的一小块空地,距离球场只有两步,球场上的球员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王文佐的叫喊。为了避免被马匹冲撞,王文佐甚至还下令将其搭起了一个一米半高的看台。
“殿下!”王文佐伸手拉了李弘一把:“您不用担心,现在比赛才刚开始!”
“我没担心!”李弘笑道:“本王只是有些激动,真可惜不能亲眼看到阿耶惊呆了的样子!”
“那您为什么不坐上头去?可能视野还好些!”
“那可不一样!”李弘笑道:“坐上头只能看比赛,坐这里不但能看,还能听到沉重的马蹄声,闻到烟尘和战马的汗臭味道,马蹄溅起的泥土扑面而来,球杆相互劈砍,这种乐趣可不是坐在上头能享受到的,更不要说还能看你如何指挥球队,这本王可要好好学学!”
“这位太子上辈子估计是个古罗马人!”王文佐心中暗忖,口中道:“其实也没什么难得,您看,北门队已经开始进攻了,应该是直接冲中间,战术很简单,不过他们的马和骑术的确要好很多!”
正如王文佐说的那样,号角声还没有彻底平息,北门禁军的马球手就已经控制了马球——唐代人称其为马鞠,是一个苹果大小的硬木球,涂有彩漆,骑士手持曲棍球状的球杆击打争夺马球。一名骑着橘黄色母马的北门骑士用力将马球往前一扫,然后就策马冲出骑群紧随马球而去,
看台上的话声、喧闹声、哄笑声顿时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骑士们的行列那儿去了。即使是最美丽贤淑的贵妇,此时也禁不住绞紧手帕,咬住嘴唇,为心仪的骑士祈祷,这并非是杞人忧天,马球运动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即便是最优秀的骑士,在这种激烈对抗的运动之中也难保自己不会摔破头、摔断胳膊甚至被倒下的马匹压死,至于扭伤手腕脚踝,被球杆打破头那就更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