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和陈家都不是那等高门大户,一件亲事能筹备好几年。既然定下了亲事又收了聘礼,成亲的事自然也就很快被提上日程。
尤其这会儿已经入秋,后年科考陈景必定是还要参加,湖州府地处东南离京城远得很,只能走水路沿运河一路北上。最迟明年夏末就得从家里出发,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到京城好生调整状态备考,这么一来留给两人成亲的时间自然就没多少了。
为了不叫沈三清刚过门,丈夫就要出远门这么尴尬的情况出现,两家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把婚期就定在了今年。好在湖州地界气候适宜冬天来得迟,两家又都是为了孩子成亲早就做了好几年准备,紧赶慢赶总算在湖州第一场雪落下来之前办了喜事。
两世为人,沈三清对结婚这件事还是没什么经验。上辈子喜酒喝得多红包送得多,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被谁撞着被谁拉去凑热闹的那一个。现在自己成了这场欢庆活动的中心,有一说一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尤其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她就被覃氏和喜娘从被子里哄了起来,这让她整个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谁说什么她都只会迷瞪瞪的点头。
“哎哟,瞧瞧这簪子成色多透亮,早就说了应该让你爹去府城定做一套好点的嫁衣你孩子非不让,这会儿想换都来不及。”
自从女儿的婚事定下之后,覃氏就天天都有事忙,这两天更是跟打了鸡血一般,全然不知道累。昨晚上生怕漏了什么沈三清要带走的东西,半夜又起身数了一回。现在一大早的不光忙活上了,还有精神来纠结嫁衣和簪子配不配。
“娘,怎么不好哪里不好了,我穿着难道不好看吗。这衣裳是我的簪子也是我的,换什么啊就这样挺好。”沈三清见不得覃氏这般模样,干脆从她手里拿过簪子自己戴好,“这不挺好嘛,哪有什么配不上的。”
其实若叫明眼人一瞧,就能看得出沈三清身上的首饰与沈家家世和她身上的嫁衣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但也许是她张扬自信的模样太耀眼,此时不管是嫁衣还是玉石都只不过是沈三清的陪衬,既然是陪衬,那到底哪样东西金贵些哪样平常些,也就不那么要紧了。
覃氏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里再是有一万个不放心也没再多说什么,况且今天到底是女儿的好日子,纵使心里的担忧堆成了山,也只能往心底压严实些,不敢显露半分坏了今天的好气氛。
只不过到底是当娘的,忍了又忍,等到外边迎亲的队伍都到了,她到底没忍住还是把喜娘和小铃铛都给暂时赶了出去。
“三儿,娘从小把你捧在手心里长大,今天出了这个门就没人能像娘这么惯着你了。到了陈家之后你得记住你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万万不能因为嫁了人就觉得自己不如在家里时矜贵,不能把日子往委屈了过,明不明白?”
覃氏把人赶出去那会儿沈三清就知道,每一个送嫁的亲娘都必须有的环节要来了,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覃氏剑走偏锋,那些要女儿贤惠懂事好好过日子的话一句也没有,上来就说些旁人听了得直摇头的话。
“娘,我还委屈呢,之前不都跟人陈景约法三章了?那时候您还一个劲的数落我呢。”但不管说什么沈三清都明白这是覃氏对自己最最真挚的一片心,这世上怕是再没有人会如此这般一心一意只想自己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