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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小人物。”
柳积川走出,脸上的笑容中似乎多了几分宽慰:“跟我进入墟界,我带你去见一个小人物。”
“哦?”
许深颇为诧异,但没有问,时间会给予答桉,有时不需要太多的提问。
二人遁入到墟界中,柳积川径直走去,穿过酒馆外的馊水桶跟脏乱的垃圾堆,浑身却片尘不染,置身墟界,现实都是虚幻。
许深同样紧随其后。
穿过小镇的建筑,二人沿直线行走。
“这小镇很荒凉。”许深沿途走下来,只看到寥寥的雾民,穿梭过不少建筑,里面却是空荡荡,明显很久没人打扫了。
还有些房子里面,墙壁和地板上,沾染着血迹,同样没人清理。
“前不久这里遭遇过墟事件,后来荒废了。”柳积川说道:“只剩下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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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深点点头,跟他感受到的一样,的确像遭受过墟侵蚀重创的模样。
没多久,他们来到一户小屋前。
小屋较为破旧,里面有一对父女正在门口。
女孩很小,四五岁的模样,但看上去已经懂事。
父亲剃着光头,正弯腰拍打小女孩脚上的灰尘,随后牵着小女孩向前走去。
“他叫阿煤。”
柳积川望着从眼前经过,穿过他们身体的父女,轻声道:“陪我走走,看看他。”
许深有些疑惑,但没有问,只是点点头。
二人如飘荡的幽魂般,跟随在这父女的身后。
……
……
阿煤,今年28岁。
他没有姓,父母早死,在他的记忆中就没有父母的身影,也因此,他没有像正常雾民那样,被父母送到培训学校,教他识别盲文,教他系导盲索的规矩。
他从小在小镇上吃百家饭长大,偶尔遇到善良的雾民,会给他一些剩饭,偶尔收获不好,就只能自己翻垃圾桶。
他没有一根属于自己的导盲索,因此虽然是雾民,却只能四处流浪。
这也导致他常常进入到不属于他的地盘,有时会摸索到有钱人的住宅中,被殴打出去,有时会掉落到水沟,浑身湿透。
挨过打,吃过苦。
但阿煤依然过得很糟糕。
父母留下的房子被回收了,他从小只能住在小树林,或是别人家的屋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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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破烂的树叶和枯枝,还有捡到的破烂水桶,给自己搭建一个小窝。
偶尔下雨了,小窝漏水,他就会跑到有钱人家,钻到有钱人家的狗窝里挤一夜。
一开始狗会叫,主人便出来将他鞭打驱赶。
后来,他想要讨好狗。
于是他将捡到的一些吃的东西,分享给狗,想要用食物交个朋友。
但狗依然很凶,没有吃他分享的东西。
直到某天,他给出去一块黏湖湖的东西,耳边听到咀嚼声,然后,狗居然不叫了。
阿煤很开心,他找到了讨好狗的东西。
当晚他抱着狗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于是之后的每次下雨,他都会翻找出同样的东西,去找狗窝里借住一晚。
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狗友每次见到他的叫声,都发生了变化。
没过多久,在一次下雨中,他再次拎着东西来蹭狗窝,却被守在狗窝前的主人给抓住了,将他狠狠地揍了一顿,手臂打断,腿都打断一条。
一边打一边骂:让你害我的狗,让你害我的狗!
那一刻,阿煤明白了,为什么狗友的声音每次发生了变化。
同时,阿煤也明白了,狗友的命比自己的命更值钱。
阿煤像条死狗一样被仍在大街上,他舔食着伤口,想要爬回自己的小窝,但却爬到了另一户庄园中。
而他的命运也在那一刻改变。
他被庄园里的主人留下,住到了比先前狗窝更舒适的地方。
他的伤被治疗,他得到栽培,庄园的主人帮他开了眼,让他第一次看清这个世界。
他先前的名字叫“阿没”。
庄园的主人说“没”字太可怜了,本来姓就没有,要是连名字都没,活的就太没意义了。
于是给他起名叫阿煤。
主人说煤是一种好物质,能够燃烧,发光发热,照亮他人。
于是,阿煤为了报恩,努力在报答庄园主人。
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他在持续的发光发热,为庄园主人做事。
十几年过去。
庄园主人老了,他的子女开始代替掌管,许多的事情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年轻人总是激进,阿煤的身上也慢慢多了一些伤痕。
他开始回味,第一次抱着住在狗舍里,安心入眠的那个夜晚。
外面雨水淅淅沥沥,但他却睡的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