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政绥站在她的身边,微微低头,就能看见她手腕上戴的金镯子,是他买的那个。
他刚刚透过那个屏障看见林悠悠被欺负,心中焦急,也不知怎么回事,心念一动,竟然就出来了。现在想起来,是他的魂魄一直都被收在镯子里。
他一直以为自己就这么死了,没想到又让他以这种状态留了下来,但现在……白政绥的视线上移,直视她的眼睛。他试着伸手在她的眼前晃动,甚至都直接站到她的面前,贴的很近很近,可林悠悠没有任何反应,她的眼神依然在往来的行人身上。
她怎么看不见他了?
白政绥揉了揉额角,他解释不了这是什么原因,也没有人能够解释给他听。罢了,先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林悠悠在站台上还不想走。她低下头,手握住镯子转了转。刚刚的那个感觉让她心跳加速,像是回到原来白政绥陪她上下班的日子,那时他就是这么护着自己,别人看不到他,可是自己能看见,但现在呢?
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白政绥。
他真的已经不在了,今天听过那个老人的讲述,还不死心吗?
林悠悠轻叹口气,出地铁,回家了。
白政绥跟在林悠悠的身边,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室内的布置还和原来一模一样,对于白政绥来说,这里是他离开了八年的地方,现在又回来了,竟莫名让他有了终于回家的感觉。
白政绥站在书架前,发现上面多了基本专业书籍,另外还多了几本讲诉民国风情的纪实文学。小沙发还摆在书架的旁边,他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柔软的感觉还是和原来一样。
白政绥不过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正打算起来去看看窗外的风景,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袭来,他根本抵抗不了那股力量,嗖然就变换了空间。
等他睁眼时,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镯子里面,而外面的景象,已经变成浴室内,林悠悠正站在淋蓬头下,洗澡。
白政绥愣住了,怎么……怎么会看到这种情景?!
他赶紧闭上眼睛,心中暗念出去,待他睁眼,还是在镯子里。
如此反复试了好几次,他还是不能出去,只能放弃了,紧紧闭着眼睛靠在角落里做好,尽量不去听哗哗的水声,不去想刚才看到的景象。
林悠悠今天在军博馆里哭的很厉害,眼睛很难受,脸上也干干的不舒服,回来的时候又淋了雨,于是一到家里就先洗澡。今天在浴室的时间,比往常要久一些,等出来后,心情也平复了一点。
她把头发吹干,想到晚上还没有吃饭,又去厨房。冰箱里的食材是昨天买的,她找了一圈,没有任何想吃的东西,也没有任何胃口,干脆把冰箱门关上,直接进了卧室,坐在床上,把镯子拿下来,攥在手里,慢慢睡着了。
白政绥心念一动,又从镯子里出来了。
他见林悠悠已经睡熟了,就把台灯关上,又把窗帘拉好,室内陷入一片昏暗,但对他并没有影响。他走到床边蹲下,给她盖上被子,手顺势伸到她脸颊处,悬空半晌,还是收了回来。
白政绥轻轻带上房门,拿了她的笔记本电脑,坐到小沙发上,上网。
他急于知道现在自己到底算是什么样的状态,为何他能碰触到一切实体,但所有人,甚至包括林悠悠,都看不见他,也感受不到他?
网页一个接一个地打开,白政绥在无边的网络中搜寻。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外面的马路上响起了刷刷的扫地声,城市每天都是这样,最先被环卫工人叫醒。
白政绥合上笔记本,起身走到窗前。
经过一夜的搜索,根据网络上五花八门的信息拼凑,他大概猜测出自己为何会有目前的处境——鲜血浸润了金镯子,以鲜血为引,他的魂魄被收进了镯子里,后来林悠悠的眼泪滴在上面,唤醒了他的魂魄。至于为什么林悠悠洗澡时他就会被吸回进镯子又出不来,也许是因为有水,这是镯子在保护他的魂魄。具体是不是这样,只有等早上林悠悠洗脸时,才能印证。
但他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以后又会如何?白政绥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