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死亡从来就不是最差的那个结果,当初方闲跟我说,「她生下来,没吃过一口方家饭,没用过一文方家钱,她六岁时,就过继给了长公主,给我换了一个爵位。所以,她该还我的,已经还完了。」」张谦想想最后一次见方闲时,他已经没牙了,却还努力清楚的跟自己说的话。
「什么时候说的?」方云和实娘一齐看着张谦。
「就是实娘去天牢骂完人之后,方闲留了我一会,跟我说的。不过现在想,倒是有点意思了。」张谦想想,方闲说完了这段话,又说了一段,「「十六年,我没想过她。不,应该说,我想的是,她活着我才能活着。只要我是生父,长公主他们就不敢把我怎么样,因为他们不能因为她而弄死我。他们怕实娘知道真相,会恨他们。可是我很清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等着有一天,实娘长大了,知道一切,我和我的那一家人,就可以死了。今天才知道,她只要我和黄氏的命,她不想要其它孩子的命。」实儿,你说,他说的什么意思?」
「原话?」实娘怔了一下,她没想到方闲和张谦会说这个,主要是他为什么说什么?
「嗯,那天他寻我说的,说我是他挑的,我也问他为什么那么对你娘,他沉吟了一会,说自己「忘记了」。我也问他,为什么为你挑我?他也反问了一句,好像就觉得他也不知道为何一般。」张谦那时刚对律法感兴趣,还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所以听就听了。好在他有那过目不忘的本事,回过头来,再想想,竟全是事了。
「他们怕实娘知道真相,会恨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方云再迟顿,听到这儿也是觉得有问题了。
「当初我以为他说的是,长公主留着他的命,就是让实娘知道,她无所畏惧。这个真相是要让实娘自己查出来,证明她的干净。但吕娘子之死,我和实娘查到今天,再回头想,好些事,好像也不经想了。」张谦想想摇摇头。
「不是洗白方闲,方闲和吕娘子之间肯定有间隙的。吕娘子心有所属,所以根本懒得费心在方闲身上。吕家对于她带着孩子回吕家是早有准备的,所以方闲肯定要杀吕娘子,是个男人,估计也不想留下会给自己戴绿帽的媳妇。至于说,我知道真相,会恨他们,我也觉得有点费解了。」实娘摇摇头,看看边上吕显,他有点失落,因为明显的,自己和方云,张谦都对于他的事,并没多大兴趣,「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你怎么想的?程家事,六娘没跟你说,你知道了,其实偷偷毒死老太师,程家就会闹起来,这样,老太太光光鲜鲜的出府,六娘子就能告五位哥哥不孝,一家子不用死绝,但仇也就能报了。可你挑了一条最难看的路,你千万别说,你真没想到。」
「他定想不到。你能想得到方闲会谋逆?」方云忍不住替吕显说道。
「他想他一家活着,只能谋逆。上皇后李家的大船,而且,方家只怕在我出生之前与李家就有瓜葛。所以这回的谋逆,不过是当初的一次延续。但二哥,您呢?真的想不到吗?而且,老太医说是饿死的。我问过午作,太师就是躺在那儿,自己安静的饿死的。人饿了,会怎么样?总会狼狈、狰狞,会暴怒。甚至会自残,最后,只怕那丝棉的被子都会被他吃了。但老太师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让自己「饿死了」?哥,我想得到,你以为六娘子会想不到?」实娘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真不是***的,不,应该说,我真没想到。我当初设计的是,老太太是被我接到吕家,那时六娘子已经生了,所以她会去质问老太师,会闹到朝堂,让程家没脸,也顺势与程家划清界线。再说,我们再怎么着,也想不到人可以到那一步。」吕显急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