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知道了又如何?”实娘喝了一口水,才慢慢言道。
“是啊,知道了又能如何?”六娘子冷笑起来,“不过又想下注罢了。”
“你那五位兄长也都占据高位,舅舅也没薄待程家,此时下注,该在五少爷身上。”实娘想想,不置可否,世家大族,眼光很重要。当初程家第三代,老太师挑出了五少爷,大把资源砸了个状元郎出来,待十多年后,程家第三代领军人物也就能崛起,程家还能保三十年平安富贵吧?
“那与我何干?”六娘子又哼了一声。
“就是啊,那与你何干?”实娘笑了,“我真不是劝你如何,只不过,你既不能不能姓程,有些事,就真的只能虚以委蛇!”
“我偏不。”六娘子黑着脸。
“那能说说看吗?”实娘叹息了一声,她也知道,有些事别人劝不了,可是不让她说,好像也不是个事儿。
“不是不想听吗?”六娘子回头看着她。
“我其实性子不好,我被你们养大,我常对众人说夸耀,我是你们的眼珠子。我出嫁前还赖着和娘睡。米嬷嬷还和相公说,我小孩子性,睡觉要拍,要哄。”实娘闭着眼,缓缓的说道。
“可你敢杀人。”六娘子笑了,她也哄过实娘睡觉。
“每天晚上,我哭醒,张谦就睡在帐篷门口,听到我哭就进来,拍着我再睡。”她澹澹的回话。
“所以大姐还是太宠你,这么大人,一个人不敢睡。”六娘子轻叹了一声。
“你不觉得我脾气好?”
“事实是不觉得。”六娘子摇头。
“你们说什么我都听,从不反驳,这还不算脾气好?”实娘喷笑了。
“那是我们啊!”六娘子说得理直气壮。
“娘现在还和祖母闹脾气,你和六外婆也是,每次吵架,你们摆出来的架式就是,谁怕谁?”实娘睁眼,看了她一下。
六娘子张了一下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生母的嫁妆,除了那幅字,我都退了。后来吕外婆的头冠,那是我真没没头冠,才借用的。用完了,小心还回去了。纵是外婆说,原本就是要传给我娘的,现在传给我,是应该的。我也没要!这是吕家传家宝,该姓吕的传下去。”实娘笑了笑,“所以相公请我娘帮忙,劝回了我哥,他知道我心里很孤单。我并不是惟血缘论者,但我见过方闲之后,就知道我内心真的孤单了。”
六娘子还是看着她,好一会儿,“这话你娘听到要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