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你曾在大遗洲时追杀过荣奚,这又何解。」李正禄接着问道,死死盯着吴亘眼睛,似乎要看出什么端倪。
「可是赵陵说的。」吴亘脸现愤怒,「我不过是曾得罪于她,为何如此污蔑于我。我还说是她的手下李益背主,试图谋害荣奚,其人被我救下了呢。」
这种事吴亘自然不怕,除非随自已一同出来的齐合等人背叛,否则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与赵陵有何恩怨。」李正禄不置可否。
吴亘犹豫了一下,「她曾夺我白玉菽配方,还诬我会巫蛊之术,屡次派人追杀。」说到此处,吴亘压低了些声音,「锦春王一事,我相信大人也听说过,皇上那恐怕也心知肚明,只是碍于情份不好处置罢了。
大人,这种人的言语,可信吗,能听吗。大人久侍皇上,应该明白陛下的心意。」
「哈哈哈。」赵正禄大笑了起来,「吴亘,你年经不大,揣摩人心倒是厉害的很。赵陵且不说,就是个四处浪荡的夜猫,自不必畏之,不过她搅浑水的本事倒是一流。
话说回来,皇帝的家事也是国事,有那位贤妻在,荣魁就理直气壮的很。荣魁这个人吧,出身卑贱,一路走到如今位置,倒也算他本事。只不过,他走上高位后,反而变了个人似的,信奉起亲亲尊尊来,屡次与朱不展有过冲突,我怀疑当年朱不展遭贬亦与其有关。
此人在官场经营多年,笼络了一帮人,如果他作梗,你这贵人可就难说喽。行了,今天问询到此为止。
回去告诉蹇行那个老儿,我能做的自会尽力,他也不用经常去我家蹭饭了。吴亘,巫蛊之术在皇家可是大忌,能不沾上这个名声还是不要沾染。京城水浑,好自为之吧。」
说着,李正禄端起了茶盏。
吴亘终于听明白了李正禄把自已叫进来的意思,就是让自已提防荣魁嘛,赵陵那里倒是不用太在意。
起身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吴亘就准备离去。刚迈出一步,忽然看到自已茶盏还未动,上前咕咚咕咚将杯中茶水喝下,方才大步出了屋门。
看着桌上的茶盏,李正禄突然失笑,微微摇了摇头。这小子还是嫩了些,这根刺不知种的有没有用,聊胜于无吧。
吴亘出了太常寺,心事一去,便放松了不少。想着还没有真正在京城逛过,便回去与齐老头说了一声,四下溜达了起来。
走到城中西市,这里热闹非凡
。吴亘边在街上溜达,边一路买了一堆零嘴,这两天在朱不展家里,除了第一天外,一日三餐俱是有些清淡,让吴亘颇为不适应。
这条街属于下市,也就是西市中最低阶的集市。街上多是摆小摊之人,平日里极少有贵人到此,所以倒也不用担心冲撞了谁。要不然,一帮贵人一来,大伙又施礼又回避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正托着一包牛肉边走边吃时,前面的路上忽然一阵骚乱,很快有四个身材魁梧、身穿灰衣的汉子走了过来,身后则是跟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
少年长的眉清目秀,着一身白衣,玉带缠腰,头上并未加冠,边走边皱着眉头。身侧还跟着两名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不时给少年擦着汗。
少年每在一个摊位前驻足,四名汉子就分四角而立,不准他人靠近。这条街巷紧领河道,本就狭窄的很,这四人这么一站,几乎无人可以通过。这么一来,人流便被堵在一起无法动弹。
不是没人出声喝骂,每到此时,四人中一位长脸的汉子,便口中发出清脆的疙瘩声。喝骂之人便如遭雷击,痛苦的抱头蹲在地上,半天才能缓歇过来。
有人想动手,可看到四名汉子阴恻恻的目光,却是吓的一个哆嗦,溜之大吉。
吴亘看了看,干脆往河道边站了站。敢在京城如此作派的人,又岂是一般人家。京城中不是有句话吗,从路两旁的楼上扔下一块砖,砸死的十人中肯定有一人为官。
吴亘自没有什么出头的想法,刚经过李太常的毒打,京城水浑,咱水性不好,可不敢在此充大头。
可不偏不倚,那位少年就停在了吴亘面前的糖人摊子前,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栩栩如生的糖人。
忽然,有一名青年男子在仆人的护卫下,从河中的一艘游船上岸,急匆匆挤过人群,走到了少年身旁。此人应是认识这名少年,四名汉子只是简单盘问了一下,便予以放行。
到了少年身边,这名男子深深施了一礼,满脸堆笑的与少年攀谈起来。
方才此人上岸时人群一挤,吴亘险些被推到河道里。只能半只脚踩着河堤,晃晃悠悠吃着手中的牛肉。
等看清青年的面容,吴亘不禁一愣,这位怎么这么面熟,仔细回想,原来是秦观秦三公子,当初在定远城时曾试图对朱浅画下手的那位。血勇还曾是此人的手下,没想到今天竟然在此相遇。
秦观一出现,他头上的银冠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这是一位贵人啊。顿时,街上的人纷纷低头施礼。这么一来,倒是把在河边晃荡的吴亘给显露了出来。
吴亘左看右看,正寻思该往里去的时候,秦观起身邀请少年上船,一眼看见了「鹤立鸡群」的吴亘。
其人脸色陡变,怒喝道:「大胆***,见了王子为何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