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看了一眼玉坠,指着神庙中的壁画,「你的同伴并无大碍,只不过是入了画中世界。这里的每一处画,都是一方天地,其实他们禁锢于其中,倒也是种修炼。画中世界的天地法则,并不如现世这么强大,若是能破开此处天地,亦是一种机缘。」
吴亘轻轻戳了戳那幅有处窟窿的壁画,看了看自已的手,「可我已是脱出,但也没有别的感受嘛。」这个长袍的阵灵不会是骗自已吧。
「因为你不是凭着自已的力量脱出,而是借助了玉坠的力量,自然不会有什么感悟。而且落入壁画之时,受玉坠的影响,整个空间变的杂乱,无形中也削弱了画中世界的空间之力。」镇冷冰冰的答道。
吴亘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已看到的画中世界如此怪诞,原来却是因玉坠所引起,「他们在画中可能发觉我们的存在。」
「不能,就如蚂蚁在地上爬行,会看到天空的飞鸟吗。在它的眼中,世界就是一块平地,何来天空。从生到死,它的眼前只有地面。这些画中人也一样,他们眼中只有画中的世界。何曾想到,自已的世界只是一幅画。」
吴亘有些不服气,「那也不一定,说不定有的蚂蚁不安分,偏偏就想看看天空呢。」
「是的,迟早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总有一些生灵,会想着突破既有的窠臼。」
镇的声音幽幽传来,「当一只蚂蚁抬头看天时,天地俱会颤栗。因为它看到了自已世界的局限,看到了,就想着去试试,想着触摸一下世界之外的世界,慢慢的他会长出一双翅膀,飞舞于苍穹,试图探索更多的地方。直到有一天,被烈日的炽焰所吞没。」说到此处,斗篷下的火焰黯淡了些,
吴亘总觉的他是意有所指,想了想反驳道:「可是飞到空中的蚂蚁多了,总有一只会活下来。」
「不错,所以我将你放了进来,正是想看一看,你是不是这样的蚂蚁。」长袍一晃,镇已是到吴亘身前。
吴亘不禁后退了一步,虽然没有感觉到镇身上有什么威能,但能主持这么大的阵法,又岂是易与之辈,「为什么放我们进来,可以将我的同伴放出来吗,你想要什么。」指着壁画,吴亘试探道。
对方同自已谈了这么多,总不会闲的无聊,把自已拉来聊天,定是有所图谋。
「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他们出来,而且还可以带你去看一下太初石。」
「什么条件。」
「把我放出此地,因为我也想做一只会飞的蚂蚁。虽然我是阵灵,但既然有了神智,就不会甘心被永远禁锢于阵法中。
这处阵法,就是我的壁画世界。无数年来,我曾一次次的问过能够到此的生灵,给过他们造化,可最终仍没有一人能放我离开。」镇的声音有些沧桑,长袍微微摆动起来。
吴亘认真想了想,不禁有些颓然,「放你离开恐怕还真不大容易,你若是离开阵法,恐怕这庇护大遗洲的阵法就会崩塌,那洲中的无数生灵都会死去。这种天大的因
果,估计没有人能担的下来。」
镇忽然轻笑了几声,「不错,我的使命就是庇护大遗洲,又岂会允许这样的惨剧发生。只有灵气或逆气全消,或是大遗洲能寻到安全的所在,我才能将阵法关掉,遨游于天地。」
吴亘叹了口气,「虽然我现在可以胡乱诓你,答应将来放你出来,可实话实说,达成你这样的条件比登天还难,怪不得这么些年来无人能够放你出去。算了,你还是换个别的条件吧。比如说陪你喝喝酒,唠唠嗑之类的。」
镇毫不在意的说道:「我自然知道很难,不过正如你所说,飞上天空的蚂蚁多了,说不定会有一只蚂蚁飞过天穹呢。我可以等,这么些年来,我最不缺少的便是耐心。」
吴亘眨巴了一下眼,「好吧,既然如此,我答应你。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不急,在壁画中多停留些时日,对他们亦是机缘。你此行既然是寻太初石,不妨随我去看看如何。」斗篷下的火焰闪烁的快了些,长袍向着庙门口飘去。
吴亘想了想跟了上去,等出了庙门,四下一片黑暗。小庙就像暗夜中的一烛火光,孤零零立于黑暗之中。
镇的身体射出一道光,光直直指向远方,形成一道光桥。「随我来,还请跟的紧些,若不然落入虚无,连我亦是难以将你救回。」
吴亘赶紧跟着镇迈步走上光桥,随着两人前行,身后的光桥也在消失。看着远处越来越小的小庙,四周那无尽的黑暗,吴亘心中惴惴,距镇更近了些。要不是心存忌惮,说不定早扑到其人身上了。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渐渐的,身后的神庙成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光点。吴亘越走心情越发沉重,虽然知道镇这样的存在不会诓骗自已,但四周沉重的黑暗,还是压的他有些透不过气来,心跳声如擂鼓般在幽境中响起。
「无需害怕,只要跟在我身后,自不会有什么凶险。」觉察到了吴亘的不安,镇出声安慰道。
「谁说我害怕了,只不过是此处太安静了些。」吴亘犹自嘴硬,右手蠢蠢欲动的摸向镇的长袍。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除非你想永远失去这只手。」镇的后背似乎长着眼睛,轻飘飘说道。
吴亘悻悻的缩回手,两只手死死绞在一起,这种该死的好奇心,有时自已也挺讨厌的。
「到了。」镇的声音传出,往前飘了一步,身形骤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