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耳朵抖了抖他那对耳朵,无可奈何地道:“却是如此!”
蒲丁丁目瞪口呆,她祖宗十八代没一个好人,这出身——还真是悲催的彻彻底底!
“他们到底都做了什么恶事?”她问。
长耳朵顿了顿,为难地道:“还是……还是别说了!”
蒲丁丁道:“你说吧,我能承受的住!”
长耳朵犹豫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道:“总之就是……杀人放火……□□掳掠,做什么坏事的都有……”
好像又有人遭雷劈了似的,不过这次换成了蒲丁丁……
她半天说不出话,呆了很久,才放声大哭起来。
长耳朵安慰道:“蒲丁丁,别哭了,他们的事与你无关!你与他们不同,你是个好人!”
蒲丁丁难以平复情绪,她很想不通,但又说不明白哪里想不通。
“他们,要被永远关在这儿吗?”蒲丁丁一边哭,一边问道。
长耳朵还没说话,就听见牢里的前十八代祖宗又作妖了:
“是!我们都是恶人,该受的刑罚也都受了,以后千年万年也难以入得了轮回之道!我是没指望了,本想着自己的儿子能给我争气,光耀门楣,谁成想别说是儿子,往后推十七代,都没有一个争气的,到你这儿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丫头片子能做得了什么?唉,我们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永远都出不去了!”
长耳朵道:“你们落到这步田地,都是你们自己造的孽,跟后代有什么关系!”
那老头指了指蒲丁丁,又道:“她若是个男的,多长点本事,将来到了地府,鬼王赏识她,让她帮着做事,她在鬼王面前求个情,说不定还能让我们早入轮回!可如今……唉!没指望了!”
长耳朵气得大喝:“想都别想!别管蒲丁丁是男是女,她也救不了你们,她自己都命不久矣了!”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都震惊了,尤其是蒲丁丁。
长耳朵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赶紧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蒲丁丁拉住他,问道:“差使,你刚才说什么?我……命不久矣?”
长耳朵背过身去,不去看蒲丁丁。
蒲丁丁绕到他面前追问,“差使,求你告诉我,你刚才到底什么意思?”
长耳朵眼睛泛起泪花,强忍着不哭,小声道:“我们出去说。”
蒲丁丁跟在他身后,到了廊道里。
“差使快说吧!”蒲丁丁催促道。
“唉~!”长耳朵长叹一声,“之前我曾托人查过生死簿,知道了你的阳寿,你只能……只能活到你二十二岁那年的……九月初十!”
蒲丁丁一听,仿佛感觉到五雷轰顶。
她算了算,第一次去天宫,她留了两天,第二次留了四天,也就是说,她今年刚好——二十二岁!
经历了两次被炮轰的临死经验,她现在已经可以安静地面对恐惧。
可是,她却听到了哭声,她以为是自己内心的哭声,但仔细一听才发现,那哭声是从长耳朵那里传来的。
只见长耳朵泪流满面,凄怆不已,蒲丁丁问道:
“差使可真是悲天悯人,我与你只不过一面之缘,你就能为了我哭成这样,我真是感激不尽!”
长耳朵抬眼看了看蒲丁丁,他的目光满是温情。
蒲丁丁觉得这个眼神似曾相识,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蒲丁丁,你看看我是谁?”
长耳朵说完这句话,整个身子都缓缓地变了形状——从一个人形,变成了一头驴形!
蒲丁丁既惊讶又兴奋地道:“你……你是栓柱!”
长耳朵痛哭道:“蒲丁丁,你的命好苦啊!”
蒲丁丁不在压抑着了,因为她见到了自己最好的伙伴,那个从小陪伴她的伙伴,或者说是亲人。
她紧紧抱住栓柱的脖子,能再次见到栓柱的喜悦之情,和自己命不久矣的悲痛之情交织在一起,混合成两行如柱的眼泪。
栓柱抽了抽鼻子,道:“蒲丁丁,你轻点,勒死我了!”
蒲丁丁赶紧放开了栓柱。
栓柱立刻又变回长耳朵罗刹的模样,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命数如此,只好认命,你在人间没做过恶事,就算做了鬼,也能早日轮回,况且这边有我照应你,定不会让你受苦。”
蒲丁丁笑着点点头。
之后她又跟栓柱聊了很多,例如栓柱是如何做了差使的。
原来,栓柱原本就是鬼王座下的罗刹,后来因为办差的时候疏忽犯错,被鬼王罚去人间,做了一头驴,被人鞭打驱使。
栓柱死后,又回到了幽冥,鬼王念在他跟了他多年,而且也受完了罚,便又把他调回身边,做起了差使。
蒲丁丁被栓柱偷偷送回了绿火台,她回房后辗转反侧,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必须好好捋一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