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怯地看了看笼风,笼风也正看着她,笼风本来清冷的眼睛中透出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柔和。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在砰砰乱跳。
笼风松开了双臂,质问道:“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蒲丁丁愣了愣,使劲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总得编一个合理的理由才行。
见她眉头紧锁,半天不答话,笼风又道:“丹木子竟敢违抗本帝的旨意,看来得让月下仙君好好罚他了!”
蒲丁丁赶紧跪了下去,她可并不想连累丹木子,这两天丹木子处处照顾她,还带她去姻缘阁,她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不关丹木子仙童的事,是我骗了他,要罚就罚我吧!”
笼风盯着她,“罚你?你可知道这天宫的刑罚是怎样的?”
蒲丁丁瑟缩着,她有不详的预感,怯懦地说:“不......不知道。”
笼风在她面前来回踱了两步,才道:“将人和天狗关在一起,观看人狗决斗,应该很是有趣!”
蒲丁丁身体霎时一冷,如此丧心病狂的惩罚,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她这小身板,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天狗吃个精光。
那血淋淋的画面想想就汗毛倒竖!
“天帝饶命啊,凡女乃是凡人之躯,又怎么能跟天狗相斗!”蒲丁丁头一低磕了个头。
“嗯......”笼风沉吟片刻,“那还是……惩罚南山村三年无雨吧!”
蒲丁丁抬起头,见笼风脸色严肃,看来是认真的了,在村民和她自己之间,她当然还是选择村民。
蒲丁丁心灰意冷,呜咽着道:“凡女自己闯的祸,当然要自己承担,请惩罚我吧!”
她知道,她多次辱骂天帝,天帝一定是怀恨在心,不可能放过她。这回好了,还没和徐小超成亲,命就没了,真是捡了芝麻丢西瓜!
她垂头丧气的瘫坐在地上,不禁噼哒噼哒地掉起眼泪,懊悔自己没有及时下凡,懊悔自己偏要溜进姻缘阁,懊悔遇见了魔君……
其实,笼风不过是想逗逗她,根本没想惩罚她,看到她手足无措、慌里慌张的样子,他就莫名觉得有趣。可是当下见她哭了,反而倒让自己不知所措了,毕竟他也没哄过姑娘家。
“我不过是......”
笼风刚要开口解释,却见到丹木子来了。
丹木子匆忙向笼风行了礼,急道:“请天帝恕罪,姐姐她之所以不下凡,实在是有苦衷的,南山村的村民要杀害姐姐!”
蒲丁丁哭得梨花带雨地,看向丹木子,没想到自己信口胡诌的谎话,令丹木子如此深信不疑。此刻见到跪在地上为自己求情的丹木子,她感到很愧疚。
她拉着丹木子,呜咽着说:“弟弟,我骗了你,村民们根本没说过要杀我,对不起。”
笼风站在一旁,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丹木子惊住了,愣了片刻才道:“姐姐为何要骗我?”
看着丹木子澄澈的目光,蒲丁丁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抿了抿嘴,道:“一是觉得这天宫稀奇,二是想知道自己的姻缘......”
她没再继续往后说,她不敢说了,若是丹木子知道她利用了他,还瞒着他去姻缘阁牵红线,一定会非常伤心吧!
笼风咳了两声,“丹木子,你如今都是开花结果的年纪了,还叫什么姐姐,算了吧!你现在把她送下去吧,此事就不追究了!”
“此事就不追究了”这句话分外有力地进入蒲丁丁的耳朵,这个天帝真是喜怒无常,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就让蒲丁丁尝遍了多种情绪。
如今是该感恩戴德吗?
蒲丁丁木讷地边磕头边道谢:“多谢天帝不杀之恩!多谢天帝不杀之恩!”
她不敢高兴的太过,生怕一会儿天帝又改了主意。
脑海中刚浮现这个想法,她就赶紧拉着丹木子两步并做一步地走开了。
他们走后,笼风对侍从阿吉说:“凡人也真是奇怪,随便梳洗一下,竟然有如此大的变化!”
阿吉挠挠头,不明白笼风的意思。
其实笼风不过是觉得——蒲丁丁与初见时黑不溜秋的狼狈模样判若两人罢了。
这次蒲丁丁真的要下凡了,不过她心中还有一事,决定还是向丹木子坦白:
“弟弟,对不起,有一件事我很是对不住你......”
丹木子似乎并没有生气,仍是温声道:“何事?姐姐说吧!”
蒲丁丁抠着手指,嗫嚅着说:“刚才......我偷偷溜进了姻缘阁,将月下仙君没有牵好的红线......给牵好了。”
“你是说昨夜仙君挂上的......姐姐的红线?”
“正是......”
蒲丁丁此时已经不敢看丹木子的眼睛,她很是后悔,不该做那样龌龊的事。
自她父母去世后,村长对她并不好,经常让她忍冻挨饿,所以她经常跑出去,去各家胡诌点好听的话,骗点饭吃,或骗点棉衣穿。
虽然她知道大家都不待见她,在背地里对她指指点点,但是总比饿死冻死要好得多。
可是丹木子不同,丹木子是真心的对她很好,她心里渐渐产生了感激之情,所以不愿意连累他。
丹木子沉默片刻,却笑笑,道:“昨夜我见仙君本就有给你牵红线的意思,如今你自己牵好了,倒也省的麻烦了。”
蒲丁丁很吃惊,没想到丹木子没有责怪她,她心里更加感激,可是一转念,她又问道:
“那......若是被月下仙君知道了,会不会罚你与天狗决斗?”
丹木子愣住了,与天狗决斗?天宫从来没有这样奇怪的惩罚!
不过这不是重点,他此刻不想让蒲丁丁难过,即使知道那日月下仙君是因为喝醉了才挂了红线,鸳鸯簿上写的才是蒲丁丁本该有的结果,但他还是成全了她,冒着受罚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