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危言耸听,我说一种情况,渠魁你勇冠三军,这大伙都是知道的。
如果你在前头厮杀,本应该随你陷阵的兄弟,贪敌人身上浮财,逗留不前,缴人衣甲。
到时候,就是渠魁你自己身陷敌阵,就是再勇,又能怎么样?”
一边的丁盛又跳起来,手指着杨茂就白:
“渠魁,你看这杨茂,是要咒你死啊。”
他还要再说,就被张冲,一掌摁那了。
张冲动摇的心态,被杨茂说的再一次坚定起来。
他想了又想,又拉着二人,重新走到众人前,他指着杨茂说:
“大伙,都跟着我拜一下大茂,谢他对我们的活命之恩。”
说完,就率先对着杨茂一拜,其他人莫名其妙,但见张冲拜了,也跟着拜。
杨茂有点泪目,他确实没看错这个年轻人,不是只有武勇的匹夫,而是真雄主。
然后张冲,又拉起丁盛,呵斥道:
“之前,我们未习军法,我也只当你这次是勇于直言,所以我不罚你。
但再有下次,有敢乱我军心者,我也不杀你,给足盘缠,礼奉出营。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丁盛再不敢饶舌,他之前就被张冲折服,觉得跟着此人是他人生一大机遇,他不想错过。
所以,见张冲说得狠了,他也有点怕。
之后,张冲就让丁盛归队。
他最后又对众人说了一事:
“你们知道现在的汉家是怎么得的天下的吗?”
众人都是些穷汉,都没读过书,哪知道这些?
张冲不说,他们还以为打这日月有,这天下就是汉家的呢。
张冲让大伙围到他身边,他发现之前自己走入了个误区,就是不驯士心就先教习军艺,事倍功半。
只有让他们明白一些基本的道理,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是对的,再教以技艺,这样才是事半功倍。
侥幸,他明白得还不晚。
所以,张冲现在就和大伙讲讲古,告诉他们为什么多训练,才能少流血。
“大概在一百八十年前吧,那会皇帝叫王莽,他篡夺了汉家天下,成了新的皇帝。
但这人也是个庸碌的,七搞八搞,然后整个天下就乱起来了。
不论是豪强还是细民都被他搞得活不下去,都起来造他的反。
当时,也有一伙农民因为不堪当官的忍受,也造起反来。
他们还是我们青州的老乡,就在泰山那落草。几年内队伍就发展到了数万人,都是咱们这些穷苦汉子。
后来,他们打败了几次朝廷的围剿,势力发展到了青州、徐州、兖州和豫州各地。
但之后呢?
他们势力遍布四州,军队达十万,但基本还是乌合之众。
无文书、无号令、无旌旗、也无部曲,就是走到哪,打到哪。
遇到和他们差不多的敌人,也能赢。但是一遇到齐整的经制之师,就如雪花般消融。
十几万人,打不过刘秀的一支偏师,最后他们渠魁投降了,再然后就被刘秀找了个由头,杀掉了。
这刘秀就是现在的开国皇帝。
你们想想,同样是我们青州老乡,人家都发展到了十万人了,最后还是得一死。
你们希望自己,希望我,也像当年咱的老乡们一样,被人悬首示功吗?”
众人摇头,毕竟没人想死。
然后张冲又说:
“我为何让大伙感谢大茂的活命之恩,就是因为这。
如果我们像大器说的那样,用贼寇法,劫道剽掠,有利则趋,无利则走。
那我们就像一群犬羊聚在一起,终究被更有纪律的狼群屠戮。
所以今天大茂教大伙做狼,而不是成为束手就擒的犬羊,这就是大茂对你我的活命之恩。”
众人听此,才叹服,方知操法的重要性。
张冲也不觉得丁盛是恶意挑事,丁盛直梗,想啥说啥。
他本就是做惯了贼的,所以丁盛说这些,张冲倒也不意外。
而且,丁盛说的有一点特别对。
那就是军队中的禁令是将军卒视为牛马鸡鸭,随手可杀。
但张冲不行,他现在这只队伍,是靠恩义相结的。
他如果不顾兄弟之义,拿下面人,行军法,弄什么杀鸡给猴看,这只队伍很快就会散。
很简单,跟着你张冲是为了活命的。
但现在要被军法处死,那和被朝廷处死又有什么不同呢?
既然这样,还逃什么逃,索性自缚送官得了。
张冲很清楚这点,义气既是这只队伍的战斗力,但也同样影响着队伍的战斗力。
但不以军法约束,以人心阴私,最后一定是顺则如狼似虎,人人恐后,逆则一溃千里,人人争先。
所以,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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