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战前反复充分的沟通,这些高级统兵将才能充分领会整体的战略认识。而且即便战事中有了别的安排,张冲也会将事情原委全部讲清楚。而不是粗暴给一句:
“听令而行。”
果然,在得知王上已经做了如此安排,众将一方面信服的同时,一方面嗷嗷请战,尤其是张英更是如此,其人直接出列,一拍胸口:
“二叔,就让侄儿出战,一雪前耻!”
张英的父亲和张冲是平辈的,所以即便张英比张冲来得更大,但也要称呼一句二叔。
不过,张英此刻称二叔倒颇有一点其他心思,还不就是想抢这个先登,把这个二叔的称呼都搬出来了。
果然,张英此言一出,其他诸多悍将再不甘,也只能默默退下了。
张冲环视一周,见自家族侄如此奋勇,便给他这个机会。
……
这一次张英在吸取了前面两次攻城的教训后,决定采用穴地攻城战术,攻取真定。
他先在真定城之东,修筑营垒,然后在营内暗暗挖掘地道,然后将多余的土石全部送到营外修筑土坡,自以为一土两用。
但真定城头上的田楷早就注意到城东的异样。
开始田楷也没发现,只是见城下不断送土来搭建土坡,以为对面是要垒土为高地,攒射城上。
但很快,田楷觉得不对劲了,他突然问了一句东城的守将董俊,问道:
“你可看见他们这土是从哪里运来的?”
董俊是真定本贯将,一开始还没听懂田楷这口音,但很快就明白上官说的,忙回道:
“看是从东面运来的!但具体在哪挖的,还看不清。”
田楷皱着眉,一拍城垛,骂道:
“奸猾土贼,竟然想穴地攻我。”
董俊忙问为何这么说。
田楷只是反问了句:
“既然只是垒土为山,那为何不就近取土,反而要从后方送?所以我料土贼必然是在营内掘土呢?”
董俊恍然大悟。
于是,田楷在近城处开掘深壕多设瓮听,寻找城外的地穴。
但很快,张英的掘土攻城就停了,是被大本营叫停的。
却是张冲手书一封,道:
“你可见城上对你送土有何反应?别掘了,都入人家彀里了。”
张英恍然,怪不得对面也不出城袭扰他建立土坡了,原来对面看出自己的底细了。
但张英也不气馁,不还到底是建了处土坡嘛,那咱就先领长弓手在土坡攒射对面,自己这方弓射更远,更对城头形成压制。
果然,在从友军那里借了四百长弓手,又并自己本部的二百,倒成三番,一刻不停对着东城形成压制。
而张英这边也开始准备攻城队,打算亲自带队先登城头。好让他二叔看看,他们张家也有虎子。
这边张英在抽调军中勇士,准备先登。
那边田楷也在行动,他没料到对方那处土坡会给自己一方形成这么强的压制,虽然死的没多少,但却对城上士气打击严重。
于是田楷在六月十九日,六月二十日两次缒城潜攻土坡,但都被潜伏的飞龙军骑卒给杀崩了。
开玩笑,张英也不是个傻子,第一次被伱夜袭也就是算了,还想连续几次得手?
实际上,张英还真的不够聪明。
六月十九日那次夜攻,确实是他预料好的。但在打完反夜袭后,张英就让李虎回大本营交差去了。
李虎认为以城内的奸猾,没准第二日还会再打一次夜袭。
但张英只认为李虎是想来分功,于是不管李虎说什么都不听,就让他走人。
李虎无奈,只能带五百骑回去。
但实际上,当夜李虎再一次潜伏到了左近,准备再蹲一晚。
原来李虎觉得之前不告张英军情有点对不住他,就想缓和两人的关系。毕竟,张英也是有跟脚的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然后在后半夜,李虎果然发现了一批真定城内的夜袭队,然后一通好杀。而这一次的战果比昨夜还大,光首级就拿了一百颗。
李虎最后分了二十颗给张英,把这憨子给哄好了。
这样的直肠子将领,憨是憨些,但倒也磊落。
见两次夜袭都失败了,田楷果断停了夜袭,准备死守城头。
六月二十一日,天,磅礴大雨。
城下泰山军从东、南、西、三门突袭,其中在南门方向更以发砲车轰塌城墙数丈。
随后中护军悍将赵简组织披甲士选锋二百,攀城攻坚。
但因为城中守将田楷带本兵从东门驰至,亲督南门前线,令吏士前面抵抗,后方民夫就修复城头。于是,前头杀,后头修。
只用了数个时辰,原先毁坏的城头就再一次被营建好了。
而后方观战的张冲见城头上死伤惨重,也鸣金收兵。
最后赵简带着不足百人撤下了城头,而南门上也尸横遍野,至少五六百具尸首枕藉在城头。
与此同时,泰山军在其他各门的进攻也因为没有多大进展,在鸣金一响后也撤了下来。
第一次,试探性攻击,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