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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虎视

李桓落在最后,还未被围,就夹马狂退。见主将跑了,剩下二十骑也没了拼死心,连忙追随李桓后撤。

但他们被围的这片地方,灌木厚集崎岖,仓促奔逃时候,直接有七八骑跌倒,被追上来的护田兵直接给搠死了。

有五个董卓部骑兵见逃不出,索性就以战马为拒,结成圆阵,准备抵抗。但可惜,在如潮水涌来的护田兵的冲击下,他们即便手杀数人,还是被分了尸。

李桓完全不顾后面袍泽,向着军营方向纵马狂奔。

他后面七八骑,看着李桓一骑绝尘的背影,再看看后面奔来的追兵,一咬牙,掉头冲向了狂暴的护田兵们。

李桓一到大营,大叫:

“阿维、阿应,带着弟兄们跟我来。”

李维、李应都是李桓从弟,听得兄长大叫,赶忙带人冲来。他们什么都没说,直接跟着李桓杀出砦外。

在北地,他们李氏就是如此。一人有事,全族上阵。正是靠着这份团结,北地的乡豪们才能抗住周边虎视眈眈的羌胡。

所以他们什么也没问,反正有事上就得了。

当李桓带着二百精锐赶到之前护田兵伏杀他的那片灌木丛时,只见到护田兵们早已人去地空,只留下十八具被扒成肉猪的尸体。

还有些死马,被砍去大部分肉块后,血淋淋的铺在冻土上,热气腾腾。

面对袍泽的惨状,李桓狂怒,冲天大吼:

“痛煞我也。”

……

当日,出砦打粮的董卓各小队,都或多或少被伏击。最后回营,这次打粮一无所获不说,还折掉了六十四人。

董卓军都是骄兵悍将,哪吞得下这恶气,当时就大兵倾出,开始对周边聚落开始扫荡。

但附近的聚落早被泰山军安排撤往了南面的赵魏古城墙。那里是当年魏国与赵国在长期对峙而修建的城墙烽燧。

这些防护设置因为近五百年的风吹雨打,只剩下一处处土坡。但也成了上好的藏身处。

所以,当董卓部的众将气势汹汹的将兵扫荡时,只有一处处人去舍空的聚落。最后,他们只能烧掉这些庐舍,不甘回营。

但当夜,董卓的大营就遭受附近没散的护田兵的进攻,他们向大营扔着火茅,宣泄着家园被毁的仇恨。

大营内不少董卓军士,怒火烧头,结着伴就杀出了营砦外。

但黑夜吞噬了他们,这些人再没回去。

直到第二日要樵采的董卓军士小心翼翼出营后,才看到这些袍泽。

只是他们再认不出来这些人了,因为他们都被割掉了脑袋,拔成精猪垒成了高观。

这时候,这些董卓军士们才察觉,情况好像有些不同了。

这些孱弱的乌合黔首好像再不是那些被他们予取予求的羊群了。显然,他们在泰山贼的组织下,蜕变成了饿狼。

他们因为熟悉地情,时不时伏击出营的董卓军士,他们往往以令人意外的方式伏杀着汉军。

甚至一些出营打水的军士,都被从水里探出的双臂无情的拖进了深湖。

这些来自荒芜边陲的秦胡吓得大叫,皆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群水鬼。

这些情况都被送到了董卓手上。

从裸女群中爬起来的董卓,想到了一个彻底解决此事的办法。

……

十一月十日,照旧和往日一样在梁期头巡视的韦贤,突然发现城下的董卓军团撤围了。

韦贤正纳闷,连忙喊来城内的飞军大将蒙沮。

蒙沮赶来后,望着那散乱撤退的董卓军,笃定道:

“此为诱攻。故做散漫,好引我等出城袭扰,不必管他。”

韦贤沉思,实际上蒙沮无论是功勋、地位还是资历都比他老多了。蒙沮是泰山军四庭柱之一,功勋卓著。而且,人家蒙沮说得也甚有道理。所以,于情于理,都当听从。

可同样的话,在不同的人听得,不同的时候听得,效果是不一样的。

韦贤沉吟片刻,反身对蒙沮道:

“校尉,你说得在理。但我作为守土将,不发一箭,就任敌来去自有。以后汉军还不是小觑我等?所以,我打算出兵追击,如胜自然好,如不胜,也请校尉能带着飞军为我压阵。”

听了这话,蒙沮沉默了。

理论上,他确实比韦贤位重,但他对韦贤是没有节制之权的。邺城之所以选韦贤做梁期守将,那自然此城一应战守皆由此人主任。

他确实可以越俎代庖,以他在军中的资历,拒绝韦贤不是难事。但这会激化他和韦贤的关系,更难堪的是,这种插手外将决策的事情,是为下者的大忌。

但,就是那个但。

以上这些都不是蒙沮讨论的,他被渠帅从泰山寮简拔培养,早就视泰山军为家。所以,他要为泰山军的事业负责。

于是,蒙沮摇着头,淡淡地对韦贤道:

“这城还是不要出了。你的责任就是守好梁期,其他的事自有人为之,你就不用管了。”

一直顺风顺水的韦贤万没想到蒙沮直接就拒绝了他,脸上有点挂不住,但知道蒙沮是军中元老,所以还在解释:

“城下汉军来势汹汹,这时候却突然退兵,必然是后方有变。兵法道,致人而不致于人,说的就是这时的情况。敌军既然要退,那我就偏不让他退,这才是用兵之道。”

但蒙沮直接挥手打断了他,他很反感这批随军学堂出来的,动辄就什么兵法有云,全然一副用兵大家的口吻。

蒙沮这些元老都是实战派,所有的战阵经验和意识都是从生死中磨砺出来的,自然看不得纸上谈兵的大言之辈。

本来他还克制着,对韦贤还算客气,此刻听这人话,顿时粗暴打断。他指着韦贤后面的副将,金晟,命令道:

“带韦贤下去,我说不出就不出。”

金晟是老泰山兵,自然听蒙沮元老派的军令,于是一声唱喏,就卸掉了韦贤的佩刀,然后请下城头。

韦贤涨红着脸,嗫喏说着老革狂悖的傻话,被拖着下去了。

说到底,这泰山军还是他们老泰山人的。

解决了韦贤,城上的蒙沮叹了口气,望着撤退的董卓军,不屑一顾。

“技止此耳,徒增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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