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沉默的若瑟夫直接愣住,僵硬了足足半分钟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是认真的?”
“至少我不觉得撒谎对这场谈话有什么帮助。”法比安轻描淡写道,但冷静的眼神足以表示他此刻的想法:
“白鲸港刚刚经历了一个难忘的夜晚,射击军缺少合格的军官,以叔叔您的军事素质,如果愿意在这种时候伸出援手,甚至提供更多的帮助,将赢得军团上下的不胜感激。”
“当然,如果您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勉强,随时可以离开冰龙峡湾,去任何您想去的对方。”
“……你确定能放我走?”
“再重复一次,我没有撒谎的必要。”法比安面无表情:
“无信骑士团已经完蛋了,克雷西家族也完蛋了,除了极少数在逃余孽外,新世界已经再没有多少能够威胁到我们的势力或者个人;即便有,他们也更希望成为总司令的朋友,而非敌人。”
“所以才敢让我担任射击军的副指挥?”若瑟夫的表情有点儿难看:
“是不是觉得如果不投靠你们,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
“这是您自己的见解。”
法比安摇摇头:“殖民地是一个不在乎出身,只考虑能力的地方;选择雇佣您只是考虑到经验和资历方面是否符合我们的需要,与您的过往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绝对的实话,如果真的要“自证清白”,整个风暴军团上下包括总司令和参谋长在内,恐怕没有一个人的履历是干净的,在这里想找个“纯洁而忠诚”的克洛维军官,难度不亚于抬头一枪命中月亮…但若瑟夫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一次他犹豫了很久,在意识到除非等到夏天,否则自己根本不可能摆脱风暴军团之后,终于不太情愿的举起酒杯:“……我接受这份工作,但我也有几个条件。”
“第一,你们可以监事我,甚至限制我的个人自由,但时间不能超过半年;其次,假如出现任何军事上的冲突,也不能要求我为你们而付出生命代价。”
“没问题!”
法比安眉头一挑:“还有其它条件吗,如果只是这些,我现在就可以代表军团答应您——甚至可以立字据。”
“那个不需要。”
若瑟夫摆摆手…如果安森·巴赫不准备动手,根本用不着这种形式;如果一定要自己死,哪怕亲笔签名也不可能保护自己的小命。
两人轻轻碰了下杯,抬头一饮而尽。
“有时候,我真的非常后悔。”放下酒杯,若瑟夫忍不住感慨了起来:“假如当初我心一横,带上你来到新世界的话,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的确有这种可能。”
法比安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但即便假如重来一次,您也不会那么做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亲爱的若瑟夫叔叔,您是个真正热爱自由——或者说,畏惧责任的人。”法比安冷冷道:
“家人,产业,财富,故乡…包括我,在当年的您眼中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负担,挡在您与‘自由’之间的阻碍。”
“即便知道今天的下场,哪怕重来几千次几万次,依然会选择独自登上从北港出发的船,这就是您……”
看着那张略微狰狞,委屈,埋怨的脸孔,法比安轻描淡写的放下了酒杯:
“……我亲爱的若瑟夫叔叔。”
…………………………
威廉·戈特弗里德站在军工厂大门前,看着已经换上了制服,神态紧张的工人们局促在门外的空地上排成一排,像是在等待法官宣判罪名和刑期的囚犯。
他们在害怕。
如果说从克洛维城被强行搬到白鲸港,只是换个地方,换个雇主工作的话,昨天一晚发生的事情终于让这些工人真正意识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里不是领主和教会治下的旧世界,而是群魔乱舞的殖民地。
在克洛维城,他们的敌人是雇主,雇主雇佣的监工,警察,黑帮——有时候后三者身份还会出现互换或者重叠;而在殖民地,他们要面对是狂信徒,土著民,旧神派甚至…邪神。
终于意识到二者区别的工人们并不打算继续待在这里等死,不少人已经有了想要离开的冲动;而在整个白鲸港,唯一在他们眼中值得信任的,就只有眼前这位……
“逃犯。”
威廉突然开口道:“我认真想了很久,如果诸位有谁打算从殖民地离开的话,会被克洛维王国以什么样的罪名通缉。”
“因为这里是殖民地,你们是殖民地军工厂的工人,你们的雇主是殖民地总督——所以当你们试图解聘或者在没有得到许可就离开的话,将被以逃犯的名义通缉。”
“当然,这里是殖民地,逃犯的身份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考虑到你们现在的处境…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你们很难从白鲸港搭船离开,并且这里还是方圆几十公里唯一大型聚居地,冒然离开的话,你们冻死的几率会是现在的十倍,饿死是五倍,病死也是五倍,被意外杀死或变成土著民猎物的概率……”
“总而言之,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我制定了一个可行性比较高的,顺利离开殖民地返回本土的计划——是的,你们不是唯一被迫来到这里的。”
“而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完成殖民地军团的订单,确保我们能够得到足够的收入,以维持我们的物质所需,以及卫生,健康,休闲娱乐等等方面的需要。”
一边说,面无表情的威廉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份图纸:
“我设计了一款连队级别的支援武器,总司令承诺过报酬不菲,所以……”
“你们谁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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