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搬运的问题了。”索菲娅略微松了口气:
“火车问题,可以由我出面解决——当然,名义上这仍然是贵方的一次大型军火采购,我会让卡塔琳娜夫人减少各种抽查和检验,但剩下的就必须由您来负责了。”
“至于工厂本身,要一次性将整个工厂打包搬运,需要动员大量技术精湛的工人,搬运外加运输设备,还得确保当天周围交通不会出现堵塞,另外适当的伪装也很有必要……”
“呃…等、等一下!”
看着越说越兴奋的少女,埃里希哪怕明知会让对方不高兴,也不得不抬手打断道:“在讨论这个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商量好,究竟要偷…要搬走哪个军工厂?”
“哪个?”索菲娅面露疑色:
“我以为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不,我们只商量好了军工厂的规模;但就算要偷,要骗,也总得确定好目标吧…埃里希在脑海中又吐槽了好几遍,嘴角抽搐着微笑道:
“没错,但这种事情还是应该尽快定下来更加合适。”
看着他那疑虑重重却又偏要假装“信任”自己的模样,已经在无数人身上见过类似表情的索菲娅内心冷笑;这些男人…只要自己没有展露出绝对的实力,他们就永远也不会相信。
于是她微微一笑:“也好,那就这样吧。”
说完,少女在埃里希茫然的目光中款款起身,走到包厢的门前轻轻敲了几下,一个活泼可爱,戴着半高礼帽,一身男士燕尾服的倩影出现在门外。
“小姐,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帮我跑一趟远门。”索菲娅笑吟吟道:
“安洁莉卡,你还记得外城区南郊第二个路口的一家军工厂吗?”
南郊…小女仆眼睛“布灵布灵”的转了几圈:“是老赫默先生的工厂,有利奥波德授权的那家吗?”
“和几家银行商量下,我要以‘匿名赞助人’的身份替老赫默投保——如果,我说如果这家军工厂出现任何‘意外’,损失由保金全额支付。”少女目光流转:
“让他们在一天之内给出估价,一天之内完成投保工作,周末我在去俱乐部之前要看到他们开具的保单,可以吗?”
“嗯唔,安洁莉卡觉得没有问题。”双手放在腰后的小女仆耸耸肩。
“那就去吧。”索菲娅轻笑道:
“结束之后去红砖街,那里有一家新开不久的蛋糕店,我想买些给父亲尝尝。”
“是,小姐。”
小女仆轻快道,离开前还不忘了躬身行了一个绅士礼。
目送安洁莉卡离开,索菲娅从容的转过身,在目瞪口呆的埃里希注视下坐回了原位,还不忘了云淡风轻的一笑:“抱歉,这算是我本人的小习惯;在买东西之前,总是要斟酌一番。”
“既然已经敲定了目标,那就继续商量下面的步骤吧——刚刚聊到哪了?”
…………………………
白鲸港,卢恩宅邸。
失血昏迷了三小时之后,安森在临时被改造成病房的卧室内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半躺在床头,上半身缠满了绷带。
床铺旁的小推车里还放着一堆染血的棉球,止血钳,柳叶刀,镊子,缝合针之类一堆医用器械,外加阵痛的鸦片酊和酒精瓶,全部分门别类摆放的整整齐齐。
“唉,您已经醒了?”
坐在旁边的军医长汉克正无聊的抽着烟斗,被突然睁眼的准将大人吓了一跳,本能撇了下自己的怀表:“还不到晚饭时间,这也太快了吧?”
“主要感谢您的医术精湛。”安森称赞道,目光忍不住瞥了眼对方嘴角的烟斗。
嗯,也顺便感谢它…不然我可能还会再多睡会儿。
“不不不,这和我可没关系,应该是您的血脉之力的效果——和普通人相比,圣杯骑士血脉之力自我恢复力原本就很强。”
汉克摇摇头,轻轻吐出口烟圈:“另外也可能和伤口本身有关,我从医多年,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枪伤;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肯定不对劲,这是我从袭击者脖子上的伤口“剪切”在直接“黏贴”过来的,没问题才有鬼了…心底吐槽的安森微微一笑:
“大概是因为我运气比较好吧?”
这也算是一个提醒,【伤口画布】虽然能无缝衔接,但因为角度和深浅之类的问题会看起来十分诡异;骗骗普通人没问题,但在专业人士眼中破绽就很明显了。
“大概吧?”军医长耸耸肩,从椅子上起身:
“法比安中…上校就在外面,已经等了快一个多小时了,要让他进来进来吗?”
安森微微颔首:“那就有劳了。”
汉克默然行礼,离开了病房;一分钟后,表情沉重的法比安走进房间,在紧闭房门后,才迈步上前道:
“袭击您的刺客已经招供了。”
“哦,这么快?”
安森表情略有些惊讶,自己昏迷了三个小时,法比安是在快一小时前来的——所以刺客是刚被抓就全招了?
不对啊,这家伙在和自己对峙时不是还挺倔强的吗?
“他都招了些什么?”
“呃……”法比安的表情突然一怔,显得非常不自然: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安森更惊讶了:
“那是谁负责审问…啊,不用说,我大概知道了。”
法比安略带深意的看了恍然大悟的总司令一眼,两人心中默念着相同的名字:
塔莉娅·奥古斯特·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