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愕,惊恐,惊喜……议员们神态各异,眼神一个比一个复杂。
安森冷冷的俯瞰着周围的人群,手中的“匕首”转了个枪花,重新插回枪套:
“都吵够了?”
没有人回应,更没有人敢回应。
“那还打算继续吵吗?”安森再次发问,视线扫向激动地冬炬城议长,紧张的黑礁港议长,长松口气的皮特·查塔姆还有一脸苍白的奥朗德:
“或者我直接给诸位当裁判,不用等外面的人杀进来了,你们就自己在这里决斗,一枪一个同归于尽如何?”
大厅里鸦雀无声。
看着那一张张紧张的脸孔,安森轻哼了声,冷笑道:“都不说了,是吗?”
“很好,你们不说,我说。”
“自由邦联召开第一届正式会议和风暴师抵达冬炬城,这是刊登在所有地方报纸上的头条新闻,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所有新世界民众都能知道这件对他们至关重要的大事,让新世界走出帝国暴政的阴霾,准备迎接一个全新的时代!”
“既然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那我们的敌人——扬帆城的帝国殖民地总管大臣,他会不会知道这件事?他当然知道!”
面无表情的安森,突然提高了嗓音:“既然如此,帝国会不会派刺客、雇佣兵甚至是小股军队袭击我们——当然会!”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不能阻止这场会议的召开,让好不容易团结起来的邦联再次变成一团散沙,帝国在新世界的统治将彻底破产,并且将永远失去重建的可能。”
“牺牲一只小股军队和几枚龌龊的金币,就能让邦联自相残杀,这么划算的生意帝国怎么可能错过!”
他缓缓回首,望向背后的几位议长:“因此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诸位,冬炬城是无辜的,这起突发事件和他们无关——袭击者是根据我们放出的公开情报,提前在城内做好了埋伏,而不是我们里面出了一个叛徒。”
话音落下,冬炬城议长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感激之情,不少冬炬城议员代表们也纷纷松了口气。
“当然,我也不是说他们一点错误都没有——这么简单就被敌人渗透进来,这件事冬炬城必须要负起责任,彻查你们的军队!”话锋一转的安森,对着冬炬城议长冷冷道:
“现在立刻让城内所有冬炬城民兵缴械并返回营地,打开城门让风暴师进城清剿袭击者;任何胆敢在风暴师士兵们手持武器的人无一例外,全部按敌人处理——用不着审查,任何人都有权就地格杀!”
“是!”
冬炬城议长浑身一激灵,举起粗短的手攥成拳重重砸向胸口:“我这就下令,将他们全部撤回来,安置在军营里,等待您的军队前去接管城防!”
感受着周围异样的眼光,他当然明白这其实是安森在替他圆场——这种时候辩解只能越辩越黑,那干脆就不要辩解,被抓住的倒霉蛋就按“被帝国收买的叛徒”处理,才是最佳的止损手段。
其余殖民地的代表就算知道这是有意偏袒,但一方面冬炬城接受的足够果断,另一方面这里也的确是人家的主场,想要安全的躲过这场袭击没有冬炬城配合那是不行的——虽然这并不能让某些成见和想法削弱半分。
压抑又紧张的气氛下,各怀鬼胎的各方代表终于恢复了冷静,战战兢兢的面面相觑,在安森的威压下重新“团结”了起来…暂时。
安森倒是感觉不到半点紧张,直接毫不掩饰的在长桌后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叼着迷雾烟斗,两只脚翘在桌上,保护或者说监视着在场的殖民地代表们。
他可以非常肯定,偷袭的人肯定知道自己还活着,甚至现在大厅内也许就有他们的内应,伺机刺杀。
但只要大厅内秩序井然,所有人都被迫冷静下来又没有半分混乱的迹象,刺客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失去了最开始的突然,再找不到嫁祸的机会就光明正大的动手,哪怕成功了也只能让所有人同仇敌忾,不管是不是自愿,都要为了自证清白和帝国死磕到底。
按照这个思路猜下去,下一步敌人动手的时间,应该就是和风暴师交战的时机。
趁乱吸引风暴师的注意力…无论守不守得住城门,只要能在城内制造混乱并且波及到议会大厅,他们就肯定会动手。
在那之前,自己——白鲸港守备军团总司令,兼自由军团总参谋长——绝对安全。
……………………
“什么,你确定?!”
大厅外一处雪坑下,趴在炮车后面一名绑着头巾叼着烟斗,打扮得像个商人的青年一脸惊愕的瞪着同伴:“你确定不是看错了?!”
“确定不是!”相同打扮的同伴郑重其事的点头,用大拇指指着右眼眼罩:
“安森·巴赫,还有另外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家伙,他们都还活着——我用这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不仅如此,他们还已经从那个房间里逃掉了:安森·巴赫逃进了大厅,另外那个家伙…我没在意,大概是跑到某个安全的地方去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青年抓着脑袋上的头巾,自暴自弃似的低吼道:
“扬帆城的接头人一共就给我们三枚炮弹,还有一枚是只喷烟不出膛的哑炮,现在就剩一发炮弹了,难道要把火炮推到议会大厅里面去?!”
很显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两个人不是挪不动一门十二磅野战炮,但要等他们两个人把大炮挪进议会大厅,风暴师怕是已经杀向扬帆城了。
“先等等,看其他人会不会来掩护我们撤退,或者大厅里的人能不能接应一下吧……”同伴谨慎的提议道:
“反正我们原本的任务也仅仅是制造混乱,就算失败了也并不…不好!”
望着同伴突然大惊失色的表情,青年突然愣了下神;等到他终于意识到问题时,耳畔突兀的响起了一个无比稚嫩的声音:
“哦哦哦…看见你们啦!”
那是他们唯一听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