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晓宇明显能感觉到项天鹰在说谎,虽然他的脸皮早已厚到撒谎面不改色了,但是说出的话非常不符合逻辑。正常来说听到这个消息应该让警察全校搜查了。且不说高雄附近尚有郑氏余孽活动;和本地的番人也不见得相处融洽--否则就没必要把宿舍修得和城堡一样戒备森严了。她听荆楚说过,两年前便发生过敌人潜入校园破坏的事件,还为此死伤过归化民教师和校役。
他说谎必然有缘故,金晓宇决定暂时不揭破他,说道:“既然你没死,那我就回去睡觉去了。”
项天鹰看着稿子,头也不抬地说:“以后有这种事派警察来,就你这身手,要是我真让人杀了,你来了也是送死。”
“是,谨遵校座钧命。好心当成驴肝肺。”金晓宇转身出了校长室,轻轻带上门,左右看了看,下楼去了。
项天鹰见金晓宇去了,这才舒了一口气,道:“荆楚,你出来吧。”
荆楚这才从会议桌下钻了出来,拍了拍头发和衣服上的灰尘,有些忧虑道:“首长,这事瞒着金首长不好吧。”
“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平白让她担心。这事如果处理不好,也挺麻烦的。”项天鹰叹气道,“你再把情况说一遍给我听,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东西不见得?”
“就是在昨天。”荆楚说道。
让项天鹰的眉头染上忧思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宝物,而是他费了老大劲道才申请到的一台投影仪。
投影仪在企划院的名录里是一级管控物资,原本高雄国民学校只有几台临高光学设备厂自己生产的幻灯机,用来播放自制的幻灯片。
但是幻灯机这东西毕竟太过简陋,无法播出动态画面。项天鹰倒是自己带来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但是那个小小的屏幕根本容不下几个人观看,有些科普科教的片子,他希望能让更多人的看到,而不是沦为小圈子里的秘闻。
没想到这台投影仪随着金晓宇的船只来到高雄还不到一个月,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丢失管控设备可是一项非常严重的罪名。当然作为元老谁也不会来惩罚他,但是以后他和管控设备也就彻底绝缘了。而且这些年来,还没有发生过一级管控设备丢失的事故,他要是当了第一个,这名声也受不了。
“……昨天上午我去例行检查贵重品仓库,开门的时候门锁都是好好的,我开了门进去,对着存货卡盘库存,突然就发现投影仪没有!”
荆楚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陈述现场,但是说到这里依然显得十分震惊。
“我当时还以为有谁搬动过了设备,把箱子放到其他地方去了,但是来回仔细检查了好几遍,还是没找到。当时我就怕得要命,生怕是哪里出了纰漏,赶紧把潇湘叫来,两个人一起寻找,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项天鹰不是警察,更不爱看推理小说,光从荆楚的几句话里自然什么也推断不出来。但是东西没了这已经是事实了。唯今之计,是如何尽快把东西给追回来。
他最大的担忧就是这东西虽然珍贵无比,但是本时空的蠹贼大约是认识不到这东西的价值,很有可能会就此毁弃,那就全完蛋了!
昨天下午,接到消息的项天鹰便让四个秘书在校内进行秘密搜查,看看有无被藏在什么地方,但是一无所获。他知道,今天这件事非得找专业人员来处理了。
金晓宇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觉得这事很是蹊跷。项天鹰这个人平时虽然固执,不听别人意见,还爱抬杠,但是这种当面撒谎,瞪着眼胡说八道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她思考了良久,也没想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用正常人的思维揣度这个精神病的想法实在是太困难了。金晓宇嘟哝着回到了床上,想好好的睡一觉,没想到却在床上辗转反侧,等到勉强睡着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了。
这一觉却是黑甜黑甜的,待到醒来,屋子里还是漆黑一团。这几点了?她不觉得暗暗诧异。但是此刻她的精神健旺,不像是才睡了没多久的感觉。
她在枕头下面摸索了半天手表,却什么也没摸到。昨晚她明明是放在下面的呀?下床拉开窗帘,不禁哑然――不知道哪个把遮光窗帘给拉上了。元老院虽然没有遮光布,但是又黑色的薄呢,遮光效果一样拔群。所以晚上睡觉金晓宇从来不拉遮光窗帘,免得自己睡过头。
她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绝对没有拉遮光帘。拉开窗帘,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日上三杆了。这是这么回事?她转身去穿衣服,却发现自己的手表居然跑到了写字台上。拿起手表一看已经是十点了。
她忽然意识到,被放下的遮光窗帘、被挪动了位置的手表,都是为了让她失去时间概念,“大睡一场”。
会这么干,能这么干的,不用说就是项天鹰了!自己的宿舍的钥匙除了她之外,就只有负责后勤的潇湘有。肯定是这家伙指使潇湘进来的干得!
“神经病!”金晓宇骂了一声,心里也觉得奇怪:他这么干意欲何为?难道只是让她好好休息休息?这家伙哪有这么体贴!肯定有什么事要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盥洗完毕,金晓宇换过衣服,来到了行政楼。还没踏上台阶,就看到齐鲁迎了上来。
“首长您来了?”
“我再不来就要旷工了。”金晓宇板着脸,“潇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