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每天下午都在印刷所里,编教材。”
“编教材?”金晓宇想自己前些日子刚暗示过他,私撰教材犯忌,没想到他居然还是执迷不悟!
看我怎么收拾他!金晓宇的眉头一竖,荆楚觉得害怕,赶紧道:“这个,这个……您可别说是我说得……”
“你放心好了!你事我护着你。”金晓宇拍着胸脯保证,“这个印刷所在哪里?”
“就在学校对面……”
“高雄国民学校印刷厂”和学校是一路之隔。是一处独立的小院子,砖石结构,封闭又坚固。这里只有门牌,并不挂牌,是属于本地不公开的机构。
金晓宇因为是元老,很方便的就进入了印刷所。
印刷所虽小,却也是五脏俱全,虽然设备落后――都是临高淘汰下来的,但是排字、印刷、切纸、装订……应有尽有。五六个工人忙忙碌碌。金晓宇还以为这里印刷的都是学校的教材、试卷之类的东西,没想到正在排印的居然是最新一期的《高雄日报》。
这《高雄日报》是本地报纸,说是日报,但是受限于物资和人员短缺,每周才能出版一次。每周有五份送到学校来。金晓宇也略略看过,是一份颇为乏味的报纸,自然了,小小的一个高雄也不可能天天有什么轰动性的社会新闻。至于国家大事也就是转载《临高时报》的内容。不过,它有一份文艺副刊《朱槿》,倒是值得一看,其很多都是归化民创作的诗歌、散文、小说之类,题材广泛,大多是白话文书写,有的小说看起来,很有明清小说的韵味。特别是上面连载的志怪小说,更是金晓宇的最爱。
学校的印刷所怎么还印刷报纸?
她问了下负责人才知道,项天鹰在后面的编校室里。当下穿过天井,来到了后院。
原来这后院别有洞天,修有好几排砖石房屋,分别挂着不同的牌子,第一栋平房便是“编校室”。外观与众不同,连排的窗户明晃晃的耀眼,外面又支了一层防晒网。
推门进去,只见项天鹰和两个归化民各自占着一张大桌子,看着稿子,神情很是专注,连她推门进来都没有发现。门口的桌子上,靠墙的书架上,到处堆满了纸张,空气里散发出一股油墨的气味。
这是在编教材?虽然她没编过教材,但是看胡青白他们搞过,手边都是堆满了各种书籍和字典,没见手边堆着一堆印刷文稿的。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项天鹰身后,拍了拍他的肩。把项天鹰吓得一激灵,回头一看是她才松了口气。
“你这是要我活活吓死……”他抱怨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怎么?我来不得吗?还是这里有你的小秘密?”
“嘿嘿,小秘密倒是没有。”项天鹰略略有些尴尬,“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小事业吧。”说罢他回头对两个归化民干部说道:“小马、小陈,你们先干着,我和金元老有些话说。”
说罢将金晓宇带到隔壁的房间里,这里是小小的一间办公室。收拾的很仔细,非常洁净,和外面多少有些脏乱的校对室很不相同。看到桌子上的文具,她知道,这是项天鹰的另一间办公室。
联想到外面正在印刷的《高雄日报》,项天鹰在这里干什么也就豁然开朗了。
“原来你还是《高雄日报》的主编啊,失敬失敬。”
“莫要开玩笑,”项天鹰赶紧否认,“主编是魏八尺,这属于公开信息,你可以查到的……”
“那你就是责任主编了。”
“也不是也不是,我只能算是副刊的主编。”
“想不到你还真是个文艺青年呢。”金晓宇说,“这副刊我特别爱看,你从哪里发掘来的这么多作者?”
“天下有才的人多得是,只是没机会表现罢了。我主编这份副刊,也有让这些17世纪的文艺爱好者们暂露头角的想法在内。”
“你这是有病啊,自己的本职工作都没搞好,一天到晚搞这些做什么?”金晓宇觉得项天鹰的摸鱼行为已经突破天际了,忍不住提醒他一下,“学校的事情这么多,你不寻思寻思怎么改进,搞副刊……我真是服了你了!”
“人总是有休闲娱乐的要求的,再说副刊也是我们宣扬新生活新文化的有力的宣传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