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种“俘虏”平日里就是做些粗重的活计,根本轮不到上船。更别说伺机偷药了。若是夜间偷偷游水上船呢?以他的水性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澳洲人的大船这么大,药藏在何处,药大概是什么模样,他都是一无所知,最要命的是他不识字,就算这神药放在眼前他都认不出来。船上又是戒备森严,贸然上船一顿乱翻,偷不到东西不说,万一被抓了那是必死无疑。
林老五思来想去,忽然想到陶李六因为识字,最近被髡贼选上了,当了卫生员的“跑腿”的,专门给卫生员打杂。能接触到这神药。
要说有机会,只有把这小子拉进来才行。
林老五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把在一旁呼呼大睡的陶李六叫了起来
“林哥你不睡啊?把我叫起来干嘛呢!?”陶李六一看是林老五,顿时没了好气。
“小六,我问你个事哈…….”
“有话明天再说!什么事大半夜的要说,明天还上工呢!”
“我看明天要落大雨,不用出工,嘿嘿……小六……”林老五满脸堆笑,道,“小六,你……”
陶李六见他皮笑肉不笑的,以为他又起了什么邪念,心里直发毛。赶紧往后坐了坐,道:“你有什么话快说!”
林老五知道他误会了,赶紧道:“小六!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想问问,那个得摆子病的你知道他是吃啥药好的嘛?”
“知道啊,就是首长关照发得‘硫酸奎宁’。这药你不是每天也喝吗?苦苦的药水。”
“硫酸奎宁?”这药的名字让林老五觉得太过怪异,这一听就是鬼佬的东西。他不死心,又问,“那,这硫酸奎宁用得是什么东西熬出来的?”
“熬?”陶李六大摇其头,“不是熬的,每天卫生员叫我烧好几大桶开水,等放凉了之后,他就拿来个玻璃罐子过来,用一把勺子出药粉来,一个桶里放几勺,让我搅匀了。然后就可以担出去给大家喝……”
“那这药粉是什么呀?”
“我又不是大夫又不是药工,我哪知道啊?”陶李六说,“就知道是灰白色的粉,很细很细。”
“这药粉是从哪里取来得呢?”
“这个,老五,你问这个做什么?”陶李六有些奇怪了,此刻他已经完全没了睡意,干脆坐了起来。
“这个……”林老五眼珠一转,想到这兄弟为人不坏,便按照咸水妹的说法娓娓道来。大致就是咸水妹的家乡很多人得摆子病,有些人活活病死了,有些人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因此到处找治病良方。
好不容易得知澳州人这里有了神药,向他们求药却被生生拒绝,只能出此下策,希望他们能帮忙搞到些澳洲神药。治全村的人的病。
最后林老五还向陶李六绘声绘声地描述了那咸水妹如何的楚楚可怜,如何的有孝心。当然最重要的是那咸水妹说了为了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她和村里的姐妹们也会知恩图报,报答恩公,不论是钱财还是身子,都任由恩公挑选。还说他们那里有许多金沙,若是想去当地淘金也使得……
这话一多半都是林老五编造出来的,不过说到后来他自己都有些相信了。
这番话让陶李六动了心。虽说他觉得去澳洲人那里入伙也不错,但是在澳洲人那里正式入伙还要一个“试用期”,正式入伙之后也不过就是个劳工、水手之类的,虽说吃穿不坏,但也不见得能有多好,反倒多了许多规矩要遵守,远不如当海盗自由快活。
若是能搞到神药,换到一笔钱财,又能找个合适的地方落脚,且不论有没有金沙可淘,起码不用过这漂泊海上的无根日子了。
主意打定,陶李六便决心入伙了。他告诉林老五,药罐子并不放在营地的“医务室”里,而是在海蓝号上。那里另有一个医务室,所有的珍贵药物药械都存在那里,用得时候才会派人去取。他这样身份的人是轮不到上船取药的。
“那岂不是除了上船偷药之外别无办法?”
“若要上船,也不是全无办法。”陶李六眼珠一转,“只是林大哥你得吃些苦头。”
“什么样的苦头,总不至于挨一刀吧?”
“那倒也不至于,只是手指上要被刺一针。”
陶李六说,能被送到船上医务室给大夫看的都是病情比较重的,只要能进到医务室,就能看到药放在何处,晚间再去偷盗就知道在何处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