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嫔在钟粹宫和翊坤宫都有眼线,很快就得知了各种消息,立刻到延禧宫找令妃商议。
令妃大吃一惊:“三阿哥亲口说怡嫔与吴太医有私情?芷兰留下了脚印?还让皇后知道了?那皇后岂能放过我?”
颖嫔道:“戴贵人出身低贱,从未裹脚,是后宫唯一的大脚,这一点,是我们失策了。最关键的是,我的人,并不知道钟粹宫还有三阿哥的内应,我一直以为三阿哥和纯贵妃关系不好,没想到他会帮她,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哪个是三阿哥的眼线。”
“那该怎么办呢?这件事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令妃有些紧张,如果这件事败露,那可真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颖嫔镇定自若的答道:“那就只能让戴贵人自己担着,与娘娘无关。”
令妃摇了摇头,叹道:“我们只是拿了芷兰的女儿,能威胁她一时。可是她如果独自承担一切,这罪名太大,会连累到她的父母。她很孝顺,不会这么做,到时候,说不定就会把我供出来,她只是胁迫做事,罪名可就小多了!”
颖嫔笑道:“娘娘糊涂了,我们还要等到她有机会在皇上皇后面前陈情么?”
“你的意思是……”
颖嫔道:“皇后已经派了懿泽去服侍怡嫔,实际上是想捉鬼。那个懿泽,胆子大,功夫好,对皇后也忠心。皇后这次是想一举两得,抓住娘娘的把柄,让你失宠,然后让懿泽立功、吸引皇上注意,取代你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我们何不来个将计就计?”
“如何将计就计?”令妃有些疑惑。
“懿泽不是要去捉鬼吗?我们今夜就再来一场闹鬼,让她去捉!戴贵人每次扮鬼,我们的人都会接应,这次你把接应的人都撤了。戴贵人找不到接应的人,一定会自己跑回延禧宫,然后懿泽也会追到延禧宫,然后他们会故意惊动皇上。戴贵人一定会先去找你求助,皇上起身不会那么快,你宫里的人会先见到戴贵人,然后……”颖嫔的声音变低沉了一点,颇有深意的说:“娘娘可是有孕在身,您宫里的人看到了鬼,一定害怕惊吓到您、动了胎气,那么他们会不会一时护主心切,把鬼给打死了?打死之后,才发现,这鬼……原来是戴贵人?”
令妃听的心惊肉跳,瞪着眼问:“你……你叫我把芷兰……打死?这些年来,她为我卖命,办了那么多事……”
“就是因为戴贵人知道娘娘的事太多了,如果明天被抓了、拷问了,说不定她会把一切都抖出来,连舒妃的十阿哥当年怎么夭折的、舒妃为何不能再生育,说不定皇上都会明明白白!”
令妃的心又咯噔了一下,她忐忑不安,犹豫不决。
颖嫔又说:“娘娘,成大事者,不能心慈手软。娘娘心软留下戴贵人,焉知她这些年不是对娘娘怀恨在心、会伺机报复呢?”
戴贵人为令妃做过太多事,令妃确实有些于心不忍,可是正是因为如此,戴贵人也知道令妃太多事,一旦抖露出来,令妃可能会万劫不复,这,对于她真的太冒险了。她也相信如颖嫔所说,戴贵人对自己也许早已积怨成山了。
令妃陷入深思,心中捉摸不定,忽然戴贵人冲出了宫女的阻拦,跪倒在令妃面前,恳求道:“娘娘,求娘娘让嫔妾看六公主一眼吧!”
宫女落梅也忙跪在令妃面前,行礼道:“奴婢该死,没能拦住戴贵人!”
令妃看着戴贵人,想起装鬼吓怡嫔不成、成了一则永珹追鬼的宫廷笑话,气不打一处来,斥责道:“六公主、六公主!除了六公主,你还知道什么?一点随意应变的脑子都没有,你是去吓人还是去闹笑话?现在我们已经在风口浪尖,皇后现在手里有你的把柄,接下来会怎么作文章,你知道吗?”
戴贵人紧紧攥着手帕,鼓足了勇气才敢说这些,却还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只好又声音微弱的恳求着:“可是……可是嫔妾已经两日没见到六公主了,嫔妾只想看一眼,一眼就行。”
颖嫔突然插嘴了一句,那语气却是生硬又狠毒的:“戴贵人,这宫中看不到自己孩子的多了去了,没孩子的还有一大堆呢!见不到就急成你这样,那生不出来的是不是要疯了?”
戴贵人知道,颖嫔早在入宫不久时就失去生育能力,那一直是颖嫔心中的一块伤疤。戴贵人于是不敢再提,可是眼中的泪珠却在眼眶里打转,忍了几忍,留在了眼眶之内。
颖嫔转而又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对戴贵人说:“并不是令妃娘娘和我有意为难你,你想,昨晚四阿哥会在那里出现,这说明什么?”
戴贵人眼珠转了两圈,并不明白颖嫔想要表达的意思。
颖嫔笑道:“你已经掉进别人的陷井里了,知道吗?万一要查起来,你我自然都是守口如瓶的人,可是那些接应你的宫人,说不好就供出你装鬼的事情了,那你的下场会如何呢?”
戴贵人点点头,好像觉得有几分道理。
颖嫔又接着说:“因此,不能等皇后把这件事彻查清楚,我们得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