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雾紧紧趴在地上,背后的衣衫被冷汗打湿,事已至此,家主只会将他舍弃!
他身后的弟子们向云千殇投以希翼的目光,云千殇仿若未闻,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弟子们两两对视一眼,心中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其中一位起身上前一步跪拜在地,大声道:“我有话要说!”
“长嬴云氏用这木匣的不止我们!是师兄师姐教我们用的!”
言语间,竟是要拉整个长嬴云氏下水。
何为禁物?若是用的人多了,那还是禁物吗?
紧接着又有云氏弟子附和道:“世人都说这木匣是禁物,可它本该是造福天下修士的宝物!”
“凡修士都该知道功德的重要,若是至渡劫期功德未足十万,飞升必然失败!功德只能依靠斩杀妖魔除恶鬼获得,如今世间阴气衰弱灵气充沛,鬼族不存于世,唯有妖魔!”
“斩杀二级以下的妖兽不算功德,二级妖兽只值五功德,但一级魔兽却值五十功德!试问我们能将一级妖兽变成一级魔兽,为何不用?”
“半梅谷、久孤山会出现木匣损坏导致魔气扩散,皆是由弟子使用不熟练导致,若是人人都能熟练掌握,绝不会让木匣损坏!”
一语落下,云千殇眼神里透露着浓浓的杀意,好似下一刻他就要出手清理家门,小小弟子竟妄想拉整个长嬴云氏下水。
另外三位家主,眼神微沉,似乎是在权衡利弊。当一件法宝,利与弊共存,该如何定其去与留?
拨云镜那端,原本便存在觊觎之心的修士,纷纷躁动起来。
“若是将这法宝妥善管理,倒也不是大问题。”
“可若是魔气散开该怎么办?”
“杀!把所有三级以上的妖兽都杀死!只留二级以下,就算魔气散开也无法造成危险!”
“你说的容易,只要有灵气就会有野兽生出灵智,天下之大,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兄弟你这个想法很危险,你是想将观云城也变成不归林吗?”
“这么简单就能获取功德,我就不信你不心动!”
蝶妖听见拨云镜里的吵闹声,忍不住怒骂:“一群利益熏心的家伙!完全不在乎我们的死活!”
在那些修士眼中,妖兽是怎样的存在?功德低到他们不屑于杀,但又害怕高级妖兽魔化战力翻倍“不得不”杀了。
说到底,妖兽等同于功德,他们根本不在意妖兽的生死。除了青阳苏氏,除了落雪满天的青阳山。
思过崖,苏奕向白浔城主一拜,白浔伸手禁言一刻钟,示意苏奕继续说。
见修士们的注意力都在那禁物上,苏奕转身对上云飞雾等人,继续道:“晚辈这第二问,依旧是想问云长老。”
“眼下临近六月,魔气将入侵不归林,各家弟子还未至结界边缘处,却因长老门下弟子之过损伤无数,长老可愿意带着门下其他弟子将功赎罪,配合各家抵御可能会出现的兽潮?”
此话一出,众位修士的神情从左右为难、难以抉择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相比于决定木匣的去与留、探讨将妖兽魔化是否可行,他们更担心即将到来的六月。
蝶妖见状,催促苏夜苏黎快说些什么!苏黎扭头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苏夜,又看了看紧紧盯着拨云镜的花如雪,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站在外头的苏志忍不住,拿出自己的拨云镜,气冲冲地大声喊道:
“各家每年光是斩杀不归林中的魔兽,几尽力竭,长嬴云氏却有闲心研究可以将妖兽魔化的魔物,还美名其曰宝物!想杀被魔化的妖兽,想要功德,不归林中多的是!何必如此麻烦?”
苏和等人一听这话,藏在袖中的手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就差拍手叫好!
这话中听!天下修士日夜镇守结界,战战兢兢,生怕放一只魔兽进入,你长嬴云氏不出力,反倒躲在后方天天整幺蛾子!
“可恶!我方才竟然听信了长嬴云氏的鬼话!老子天天守在结界边缘,不放过任何一只魔兽,更不让一丝魔气进来,他倒好!躲在我们身后的山沟沟里面,捣鼓这玩意儿,就等着背后插我们一刀是吧!”
“诸位不知,这南海附近的结界,原本应当由素商应氏和长嬴云氏共同镇守,这长嬴云氏弟子每每来了,跟瞎了眼一样,完全看不见魔兽在哪?不打自己人就不错了!”
“三百年前是半梅谷,今年是久孤山,下一次该是什么?小爷我不求他们来前线帮倒忙,只求他们能老老实实做个人!”
“有研究这玩意儿的功夫,又能多炼一炉丹药了!”
话音落下,云飞雾及他身后的弟子们,如置冰窖中,浑身冰冷。
云千殇气极反笑,站起身来,向诸位说道:“我身为长嬴云氏家主,竟不知门下长老及弟子私下里的行径,我在此,对所有因此事受到伤害的修士道歉,并严查门内弟子,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苏奕敛去面上的温和,郑重地问道:“这第三问,晚辈斗胆问城主及各位家主,每年兽潮派遣多少弟子,死伤如何?”
几位家主一愣,不知苏奕所问何意。
以往每年兽潮之前,各家都会齐聚观云城商讨如何应对兽潮,近年来,兽潮的规模越来越大,从成百上千,现已过万,高级魔兽也越来越多。
白浔没有丝毫犹豫地回道:“去年冬日兽潮前期,观云城大乘期修士二十人伤十四人,出窍期修士百人归九十,元婴三百人归两百七十,金丹千人归八百,筑基五千人归四千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