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让胡燕碟和胡雨娇感到诧异,是因为胡铭晨平时在家里是不会做这些家务的。
在农村,重男轻女是长久传统,胡家就很典型,爷爷奶奶喜欢孙子,胡建军和江玉彩也总是偏袒儿子胡铭晨。谁叫胡铭晨是三姐弟中唯一的儿子呢。
平时的家务事不是江玉彩做,那就是胡燕碟和胡雨娇的分内。就算有些事情分到了胡铭晨的头上,他也总是偷奸耍滑,蒙混过关,即便是被胡建军和江玉彩知道和发现了,他们通常也不会怎么样,大不了不痛不痒的说两句了事。
久而久之,胡铭晨就养成了那种沾轻怕重的毛病,从根本上来说,这也是他与姐姐和妹妹长久关系并不很亲密的重要因素之一。
现在弟弟不但收拾了院子,还洗衣服和放下身段剁猪草,这要不是亲眼见到,他们小姐妹两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小晨,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你才刚受伤,不在床上睡着,居然剁猪草,这衣服也是你洗的?”虽然有眼见为实的一面,但是听得出来,胡燕碟对弟弟的行为还是有所怀疑。
“嗯,我把爸爸妈妈的洗了,你和雨娇的我没来得及洗,家里我也收拾了一下,甄子里蒸了些凉饭,你们要是饿了的话,就先吃一碗,不过我没做菜,你们拿精肉渣拌一下将就吧。”胡铭晨抬起头来看着姐姐和妹妹说道,不过手里面的动作却没有停。
在别的方面胡铭晨暂时帮不了大忙,他就将家里收拾整理了一下。
反正胡铭晨觉得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身上就不自在,这或许是他发泄内心憋屈和痛苦的一种方式。
不过很显然,胡铭晨这个举动已经说明他真正开始在改变了。
一屋不扫又何以扫天下呢?家庭的幸福并不一定是经济条件的改善就能够确保的,那一份心其实是更加的重要。
家可以破,但不能乱,衣可以旧,但不能脏。大的忙他暂时帮不了,可是身边事却是可以开始动手了。
脑子里面想的再多,最终还是要回到行动面。那种想就天下无敌,做就有心无力的方式着实要不得。
在重生之前,胡铭晨也不是没有过一些想法,说起来他都是头头是道的,全家脑子转的快的就是他,然而,他几乎没有一件事情投入行动的。
往往很多点子和创意,过了那一阵劲头之后就不了了之。
胡铭晨看过,家里没有什么菜,就只有半坛子杀年猪的时候制作的精肉渣。
在当地,杀年猪的时候,喜欢拿出一些精肉来剁成肉末,在配上辣椒,盐巴,姜等多种调料搅拌后腌制在坛子里。一年四季都可以吃,色香味俱佳,能抗疟疾、健胃消食、发汗解表、增温祛寒,防治中暑、伤风感冒等,这项家家户户保留的美食,在当地有五百余年的历史了。
“你还蒸了饭?怕不是吧,妈妈呢,你别骗人了,一定是妈妈做的,看到我们来了,你再做做样子吧,还不知道你吗?”从小就小辣椒性格的胡雨娇瘪了瘪嘴嗤之以鼻道。
不被信任的感觉是很不好的,可胡铭晨面对妹妹的质疑,无言以对。他当然知道,是自己过去的种种劣迹才使得自己的信誉度在姐姐和妹妹那里直线下降。
更何况,胡雨娇一提起妈妈,又把胡铭晨暂时在劳动中放下的忧虑和痛楚给勾起来了。
胡铭晨将剁碎了的猪草赶进撮箕里,站起来昂着头看了看从院坝延伸出去的小路。夕阳已经变红,可是妈妈还没有回来。胡铭晨能够感受得到,母亲江玉彩的借钱之路,一定并不顺利。
“妈妈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你们别等她回来做菜了,自己随便吃点吧,我先去把猪食煮了。”说着,胡铭晨端起撮箕就走进了简陋的伙房。
胡铭晨现在并不愿意对姐姐和妹妹主动提及家中当下面临的巨大困难。就算姐姐比他大了两岁,但是就如同前面说的,胡铭晨在心底里其实已经将自己转变成了大哥的角色。
姐姐十一岁,妹妹七岁,他们两个就算知道,也不能够比胡铭晨做得更多。
看着胡铭晨不加辩驳的默默走进伙房,胡燕碟和胡雨娇面面相觑。他们能够感受到,经过摔了一跤之后的胡铭晨,与过去有了很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