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宁充当摄影师,给几个女生拍了一堆照片,全程配合她们,换了几个场地,耐心十足,一句怨言也没有。袁冬梅不好意思再支使江大校草,跑过去拿回自己的手机,低头翻看相册。
陆竽和赵晓晨凑过去一起看。赵晓晨热得额头出了汗,但是很开心:“回头别忘了把照片发给我们。”
“知道啦。”袁冬梅目不斜视,一张一张往前翻。
江淮宁问:“拍得还行吗?”
袁冬梅对着他竖起大拇指,夸张道:“专业摄影师的水准。”顿了下,想起江淮宁先前的话,暂时收起手机,没再继续看,“你要我帮你拍什么?”
江淮宁不动声色看了眼陆竽,怕她不同意。
袁冬梅心中了然,却明知故问:“你的单人照吗?”
江淮宁垂下眼睑,抬手轻抚了下鼻尖,掩饰那一抹尴尬,再抬眸时,神情已经变得大方自然,坦荡无畏:“帮我和陆竽拍一张吧。”
袁冬梅抿唇忍笑,没有瞎起哄,拿过江淮宁的手机,摄像头已经打开了,她左瞄右看,问江淮宁:“你们想在哪儿拍?”
“教学楼前行吗?”江淮宁偏头问陆竽。
陆竽还在发愣中,脑海中反复飘着同一个问题——江淮宁为什么要找她拍合照?
袁冬梅见不得陆竽这副呆头呆脑的木头样儿,大力推了她一把:“快点,去教学楼那边。”
教学楼一楼的入口装了几块蓝色玻璃,太阳折射在上面,光影变换,很有电影镜头的感觉。袁冬梅暗暗赞叹,校草真会找地方。
陆竽被动地站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视线侧转,看着边上的江淮宁,阳光将他的短发染成浅褐色,宽阔的肩背放松,微微斜向她这边。
“你俩挨近一点,都快不同框了。”袁冬梅提要求。
两人之间空出来的距离能再加一个人进去,江淮宁主动挪步,靠近陆竽,手臂挨着她的手臂。
袁冬梅找好最佳拍摄点:“看镜头,三、二、一……”
陆竽对着镜头露出腼腆的笑,心里想的是,这是他们待在这座校园的最后一段时光了,应该留下一份纪念。
“拍好了吗?”陆竽轻声问。
袁冬梅小脸皱巴起来,抱歉道:“sorry,我刚刚不小心点错了,按成拍视频了,我们重新来一遍。”
陆竽愣了下,轻轻呼出一口气,重新扬起唇角,却有点笑不出来,调动情绪太难了,一想到高考结束,她和江淮宁不会再有机会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吃饭、讨论题目,她心里就涌起一股难言的惆怅。
袁冬梅没打招呼,直接拍下了一张照片。
等陆竽回过神,已经宣布拍完了。
袁冬梅询问当事人的意见:“你看这样行吗?不行我就再帮你们多拍几张。”
江淮宁看了看,点头道谢。
照片里,陆竽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失神,唇角抿出一点微微上翘的弧度,安静内敛的样子,被永远记录下来,深深地印刻在他心里。
陆竽晚上躺到床上,还在想白天拍毕业照的情景,手机蓦地振动两下。
江淮宁将那张合照发给了她,紧跟着附上一行文字:“你拍照的时候在想什么?”
陆竽拥着被子坐起来,后背靠在床头,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回答不上来。
她当时在想什么呢?
她在想,这会不会是她和江淮宁人生中最后一次合照。
以江淮宁的成绩,清大肯定稳了,而沈黎的目标是北城大学,两个学校相隔不远,他们以后会在一起。江淮宁那么好,对朋友都永远真诚善良,对待女朋友就更不用说了,一定无比温柔细心,比对别人好千倍万倍。
可惜那些都与她无关。
她的理想大学是关州大学,就在本省,距离北城那么远。
也许以后和江淮宁的交集,只存在于逢年过节的祝福短信里,一句“新年快乐”就能概括所有。也许她会在大学里遇到一个很好的男生,有不一样的际遇。也许经年之后,他们再见面,能平淡地互道一声“好久不见”。
也许……
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
陆竽敛了敛思绪,斟酌片刻,撒下一个小谎:“没想什么,拍照那会儿太阳太晒了,脑袋有点发蒙。”
等了几分钟,江淮宁没有再回,陆竽放下手机,躺下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