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得刚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孩子跟他逗,他就不能跟孩子逗了? 爷俩的关系就是这么的好。 说话谈吐之间哪里在意这些东西。 同时德芸弟子里面其实跟师父这样的也没几个了,也就云字科。 鹤字科、九字科都够呛。 甚至九字科里面都是格外地害怕他。 因为来得比较晚,对师父有一种仰望的感觉。 “其实挺好的,是得多顾一点家,更别说要生二胎了,想好取什么名字了吗?”郭得刚望着孩子,随意的闲聊。 “没有!但等孩子生出来,金闻声爷爷说了帮忙取,所以到时候再说吧。” “嗯!看看叫什么吧,第一个孩子出生前就是挺费心的,谁曾想一转眼都两岁多了。” 感叹一声。 师徒两个没有再具体的聊天。 不过哪怕再安静也没有尴尬的情绪,都什么关系了,只把目光打量在那一些评书资料以及书本上。 简单收拾收拾后。 郭得刚再一次开口,“今晚把这些带回去好好看,看完了再过来,现在让我直接给你说,你怕也是不清楚。” 齐云成一笑,即便现在讲他也是清楚的,因为前世听过,不过还是点点头。 总不可能说自己很熟悉吧,到时候解释都不好解释。 “慢慢来!不管是相声、鼓曲还是评书,都需要一步步走,并且学习的过程当中也要多找找自己的问题,现在你认为你现在有哪些缺点?” “缺点肯定有很多,但临时说还真不好说。” “那就是没缺点?一个倍儿完美的人!” “怎么可能呢?” 师父的逗,齐云成就忍不住想笑,直接开口,“要说缺点,那就是偏执了,说难听一点钻牛角尖。要做什么事情,那我非要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上面,一放还容易出不来。 有时候很容易白费一大堆功夫,并且挺累的,甚至进步也不太大。 而且交际方面也挺差,您不是不知道,光是遇见我媳妇儿便是老天疼我。” 听着孩子说的,郭得刚心里古井无波,和孩子静下来聊聊天,也算是看看最近的状态。 这个状态并非说非要骄傲自满、膨胀了再喊过来。 就是收拾收拾心境。 毕竟云成也算是在换人生的阶段了,一个阶段一个活法。 在最开始他爆火的时候,表演风格属于比较躁动的一类,各种砸挂用的非常顺畅,观众也非常吃这套。 但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这样,人都有老的时候。 要是上了年纪还这样,自己都得把自己累死。 就比如小岳前期犯贱风格太明显了,骨子里流露的都是,但后世一上了岁数那种感觉其实已经剩下不了多少。 齐云成现在虽然也还年轻,但状态不一样了。 并且看得出来,再怎么闹也没有以前闹得厉害,虽然砸挂也有,但现在的卖点大多靠他自己业务的精进稳当。 砸挂长辈只不过成了调味料。 于是当师父的开口。 “你这倒都不算什么缺点,交际方面、人缘方面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你看我认识的人还挺多,但日常生活中也见不了多少,不跟你大爷一样,时时刻刻都有朋友在身边。 怎么高兴怎么来。 天下最难买的就是开心。 你要是喜欢跟朋友在一块儿就跟朋友在一块儿,你要是喜欢安静,那就一个人安静的歇着。 学习方面哪怕走走弯道也是好的。 没有人不走弯道,最后能走回来就行。 要是走不回来,这不身边还有你那么多爷爷在嘛!趁着老先生们身体还行,能多问问就多问问。 这些位老先生可都是一个时代曲艺的见证了。” “好的师父!” 齐云成一边点头一边轻声回答,同时心里也挺感慨,学艺以来接触的老先生不少。 可也是见着老先生们一位位的去世,心里一直挺难受,所以知道珍惜的感觉。 人这一辈子都有没的时候。 哪怕自己重活一世,也有没的一天。 估计这一世没了,他可再没好运重活,但这一世他已经很幸福了。 所以算是庆幸吧。 深深吸一口气,齐云成起身来,但起身不是离开,“师父,我给您沏茶吧,家里有哪些茶叶。” “那倒是什么都有哦,你师兄弟送来的不少,看见什么泡什么吧。” “得嘞。” 给师父泡茶去了,泡完了,两个人坐在一块儿放松神经的歇一会儿。 “白糖每天在家干嘛呢?” “还能干嘛?”想起那又可爱又费心的闺女,齐云成吐槽,“现在我们得每天教东西,为的是让她养成一些良好习惯。 可难对付了,有时候要她做什么,就不干。 扭着身子的不干,也得亏她妈一直能镇着她。” “你们家那小丫头也是,脾气古灵精怪的,长大也是一个不省油的灯。” “的确是一个不省油的灯!”齐云成连忙接一句,“但您以为是谁宠的?每次来到家里,您都把她放纵成什么样了,比我们家里还要狠。 说什么给什么。 跟解放天性了一般,让她胆子都大了不少。 师父您说下次她要买一个肯德鸡的店,您能怎么办?” “……” 郭得刚嘴角上扬,喝着清香的茶水有些尴尬,没办法,小丫头的模样是他这几个徒弟当中生得最好的。 那可爱的劲头,压根抵挡不住,可爱到心里都化了的那种,所以能不宠吗? 于是连忙改变话题聊其他的,聊小丫头,的确能让云成抓住东西。 不过也没太久。 再聊了大概半个小时,齐云成带着师父给的东西回家。 一回家推开门,家里比往常要热闹几分。 因为闺女又不知道犯什么错误了。 委屈巴巴站在那,宋軼则在她面前说道,听着时不时的话语,应该是丫头偷偷拿糖吃了。 这个他爱莫能助,嘴馋的不像话。 而宋母也是在的,虽然看着小丫头的表情很难受,但没阻拦,刷完牙了还吃糖,是得说说。 要不然那一口洁白的小乳牙,非得长蛀虫了不可。 训完! 宋軼不管她,一个人坐下来看电视,想让她安静的待会儿。 待得差不多,齐云成把东西放回书房后,便把眼眶充满泪水的闺女抱到媳妇儿面前。 “行了,跟你妈认个错。” 听着爸爸的话,曦曦两只大眼睛还各种的委屈,一直偷偷的看着沙发上的妈妈。 “认错不! ”宋軼盯着她那快要说出话来的眼睛道。 曦曦没有开口,只是抽噎地望着妈妈点头。 “认错还这个态度?还这样委屈?是我说错你了吗?你说说你做错了什么?” 目光开始漂浮,曦曦望向别处,有点走神,走神那一刻,一双眼睛一眨。 一颗眼泪凝结成滴从她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上慢慢滑下,望见这,齐云成微微惊讶,要是演哭戏,自己闺女绝对的实力派啊。 甚至还控制到只流一滴。 宋軼望见也想笑,“老公,你瞧她!还能这样的?” 齐云成也开口,“你知道你哪里错了?” 曦曦再一次点脑袋。 “那你自己说一下错哪了?” 点完的脑袋,再一摇,有点不想说的样子。 “就自己知道错在哪了就行是不是?”齐云成继续说。 摇完的脑袋又陡然一点。 “跟你说妈说我错了。” 曦曦:“曦曦错了!” “说对不起!” 曦曦:“对不起!” “下次绝对不可以了知道吗?” “嗯!” “认错还倒认得挺快的!” 连续问几句,齐云成伸手把她那只流一滴的眼泪给擦了擦。 擦完,曦曦猛然往爸爸怀里一扑。 难怪师父会格外的宠,丫头实在是跟个黏人的宝贝一样。 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曦曦要去爷爷家。” 脸埋在爸爸的怀里,曦曦声音发闷一般的传出来,看样子受了委屈,想在爷爷那边去吃好吃的。 “明天再说吧你,少惹你妈生气,你马上有弟弟或者妹妹了知道不知道。” “嗯!” 再一个答应。 今晚齐云成是来不及看师父给的东西,光哄她都得花一会儿时间,毕竟之前真哭了。 要不然不会那么委屈。 而这一幕宋母在边上瞧在眼里,看来小两口带孩子比她想象的要轻松很多。 尤其云成也知道侧面教育这小丫头。 果然自己闺女嫁了一个好人家。 不管是家庭还是事业两边都在兼顾,实在不容易,而家庭这点从带孩子的事情上便能看得出来。 她都五十岁了,不可能没那眼力见。 不过丫头犯错,都是他们的日常,孩子要是不犯错能叫孩子? 只要知错能改就行。 外加贪吃的人性格都不坏,以后也不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而就这样,时间一晃,一周多过去。 录制的评书节目播出。 播出那一刻反响挺大。 微博话题量也水涨船高,当然他第一期说一个宛如开场一般,等自己师父登场,恐怕收视率还有人数绝对会爆炸性的提高。 比起相声,他老人家的评书可也受非常多人的喜欢。 恐怕开通vip的数量都得翻好几倍。 同时金闻声那边也看见了孩子说评书的视频,因为他不会弄这些,所以当孩子的手把手的用手机调到那,然后陪他看了一个小时左右。 看的时候一直笑眯眯的,显然高兴。 但第一期的节目播出,也就意味着师父第二期的录制,他去录制的时候,当徒弟的肯定跟在身边学。 而因为《探地穴》齐云成说了,当师父的起了一个《冯天奇闹通州》的头。 师徒俩倒换着说。 倒是令这个节目多了几分新鲜,因为师徒上阵合作的节目,德芸很少。 所以一期接着这么一期,时间倒也快。 转眼之间二月、三月、四月份过去。 到达了五月份。 五月份一到,德芸三宝专场巡演正式启动。 不过他们启动演出离开城市,齐云成却在燕京几乎安定下来,因为现在的他除了鼓曲社、评书节目外加可能每个月有一次的大场演出外,便没任何的活动。 这是他主动要求的。 不过看着五月十号的日历,齐云成心头还是忍不住担心。 金闻声爷爷是五月二十五号没的,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他一边说着评书一边看望他老人家。 为此他真的从他老人家肚子里掏出了不知道多少东西,肉眼可见的长进。 可惜他也做不到天天去。 有时候在燕京会有一些演出。 要么北展、要么和栾芸萍在小剧场空降。 而最近正好比较忙,有几场表演,表演完第二天一大早刚打算再去看望他老人家的时候,便接到了电话,紧接表情一变,急急忙忙准备赶去天津。 师父打来的,没别的,金老爷子住院了。 也就是这一个消息,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越到这个节骨眼,越怕他老人家进医院,一进入可能真的就出不来了。 虽然郭得刚等人不知道老爷子的事情,可他知道,所以心情吊的慌。 转头看了一眼家里怀孕的的媳妇儿,齐云成还是连忙给岳母说一声后离开了家。 一路上车子开的不慢,但也全在安全的行驶速度内。 等到达天津医院。 再找到老爷子的病房,他步子陡然变缓且心里难受了,明明也就一两天没去看望,但老爷子在病房里可谓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之前明明那么好的精神头,难不成一定要重蹈覆辙? “云成来了?” 病房里人不多,只有郭得刚、高风以及老梁三个人。 倒不是其他徒弟不来看望,老爷子生病那一刻早已经看望完了。 喊了一下人。 齐云成来到爷爷床铺的身边,“您怎么样?是哪不好哇?” 金闻声是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头,手臂跟枯枝差不多,但哪怕憔悴的不行,心态却异常的强大。 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回答。 “嘛事没有,我都八十多了,难免身体机能老化要检查检查。” “您别吓我就行。” 齐云成哪能不知道爷爷的身体状况,可只能依着说,不然还能直接戳穿? “对了!”金闻声躺在床上,一瞧见孩子便回想起什么,继续用着一口天精方言说道,“介些天倒也清闲,所以思考到你那二胎该叫嘛名字了。 男孩儿女孩儿我都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