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着的指挥使、指挥佥事、千户大人都是神色凝重。
“厂公,那贼子杀了咱们好多人,还放火烧了教坊司····”
在几位手下的簇拥下,许显纯来到一具烧焦的尸体前,缓缓揭开蒙在上面的白布,一块烧焦的玉佩出现在厂公眼前。
许显纯一把抓起玉佩,泣不成声:
“天星啊,咱家要亲手剐了沈炼,给你报仇!”
地上躺着的尸首正是许显纯外甥——南镇抚司总旗官曾天星。
昨天下午,曾天星率一队人马埋伏在教坊司楼下,他本想给沈炼一个突袭,没想到最后被对方反杀,手下十几个人伤亡殆尽,只逃回来一个报信。
沈炼不光杀人,还纵火。
拥有两百多年光荣历史、为满足大明官老爷各种私人癖好的教坊司,竟被沈炼这恶贼一把火烧了,而且烧得干干净净,京官们的温柔乡从此不再,扬州瘦马西域妖姬,一切都没了。
这可惹恼了百官。
不管是浙党楚党还是东林党阉党,这些正人君子们尽管在政见会存在不合,然而在对女人的爱好上,大家却表现出惊人的一致:红裙不必通文,但须知趣。
教坊司调教出来的女子何止通文识趣,个个花容月貌,非胭脂俗粉所能比,且床笫功夫也是了得······
群情激奋下,泰昌皇帝早朝当着百官的面,下诏表示对此事彻查到底,揪出幕后元凶。
其实在大家看来,元凶已经很明显,就是正在辽东和建奴决战的平辽侯,只是先前大家摄于魏忠贤权势,不敢轻易开罪刘总兵。现在形势又不同了,魏忠贤已死,新任厂公和刘招孙没什么交情,厂公的亲外甥还让刘招孙部下给杀了,两边算是结下了梁子。只能杀他个不死不休。
田尔耕跪在地上,顶着寒风不敢抬头,旁边跪着的指挥佥事孙云鹤也是噤若寒蝉。
田千户负责指挥这次抓捕行动,没想到沈炼战力如此强横,他们兴师动众,调派镇抚司人手追捕,连五城兵马司的人都用上了,最后却还是让沈炼脱身,带着五辆马车从左安门逃出京师。
“说!这叛徒在哪里?连厂公的外甥都敢杀,丧心病狂,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指挥使崔应元站在许显纯身前,狐假虎威。
崔应元现在成了新任厂公眼前的红人。
两人本是同乡旧友,这次许显纯刺杀魏忠贤能够得手,崔应元功不可没。
许显纯上位后便重重酬谢这位死党,直接将崔应元由原先的北镇司千户升到镇抚司指挥使,连升三级。
和崔应元相比,东厂五彪中的其他几位就没有这样的待遇,
东厂五彪刚刚联手除掉魏忠贤,许显纯成了新任厂公,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其他四虎都是加官进爵。
眼下许公公唯一的外甥曾天星让沈炼杀了,许公公也顾不上兄弟情义,连连催逼田尔耕和孙云鹤逮拿。
“天津海防道杨镐,这两年,也捞了不少银子,去抄他的家,顺带把这个老丈人一起杀了。”
“天津有咱们的人没?”
“有倒是有,只是那群番子怕不肯出死力,朝廷欠了他们半年月饷。”
许显纯勃然大怒:
“你们不会抄家么?抄了杨镐,银子就有了!”
“再让吕同知出马,吕同知和刘招孙有深仇大恨,多叫些青皮打行,一定要置他们死地。”
“这次再杀不了沈炼,你们也别回来了,直接去南京种菜吧。”
田尔耕与孙云鹤互看一眼,领命而去。两人不敢怠慢,急忙调集精干人手,会同兵马司精锐,往天津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