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我迟疑地睁开眼一看,不知何时爬上我肩头的白糖吐着信子面对着掉在地板上的绿锦蛇。
白糖无声地俯视,没有发出警惕的声音,也没有甩尾巴,稳若磐石。它猩红的信子来回吐露,和平时好像没什么两样,可我就是觉得它的气势不对了。
两条蛇就这么静静对着,地上的绿锦蛇盘绕起来不再动弹,僵持没几秒,它就灰溜溜地朝着饲养箱爬回去了。还缩到了垫布里面拱着,一副不能面对世界的忏悔模样。
莫名有种白娘子教训小青的感觉,我当然不会觉得绿锦蛇良心发现自己跑了,一定是被吓跑了吧。所以我算是被白糖救了?
大伯和年轻店员赶到我身边,着急地问我有没有事,虽然这是没毒的蛇,可被咬了还是麻烦的,而且谁也不希望被咬一口吧。
我连忙摆手说没事,大伯看到我肩上的白糖,瞪大眼睛,嘀咕道:“刚刚不还在桌上?怎么这会儿就到你这了。”
我拍拍白糖的脑袋,“它速度快。”
年轻店员吐槽:“那也太快了,连个影子都没瞧见。我看那蛇是被你家这条吓退了。”
检查我真的没事后,这两人才真的松口气,大伯教育店员说以后投喂要迅速一点,别把盖子打开,防止蛇乱爬伤害顾客。我感到挺不好意思的,如果我不前排围观大概也不会这样,总之没事就很好了。
离开宠物店的时候大伯为表歉意还想送我小白鼠,让我投喂白糖,我谢绝了,倒是买了一些清理卫生的用具,以及医用酒精用来给白糖擦身体。
走在路上,我还在思索着。原本以为自己对于蛇应该没什么恐惧情绪了,不过在经历了刚才那一幕后,还是会由衷地感到惧怕。我果然还是对蛇不怎么了解的,我之所以能养好白糖,完全是因为它与别的蛇不一样,它自己就能照顾好自己。
我对于它,就是投喂投喂再投喂,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
我不禁觉得,这样有灵性的蛇跟着我这么个不太优秀的主人,真的合适吗。
……大概是被生活中的一些压力弄得有些魔障了,养宠物也会觉得自己不够格了,暗笑自己的怀疑与不自信。正巧,手机响了起来。
“喂,妈?我刚在街上没听到,怎么了?……爸爸同事的朋友的表姑的儿子在国企上班,三十岁,然后星期六一家人来咱家里吃饭?你让我打扮漂亮点去?你的意思是,两家人一起在咱家吃饭?等等!我都还没见过对方,怎么忽然就两家人凑一桌吃饭了啊!连相亲的步骤都没了?……只是吃饭?不是订关系?……我不想……停,别骂了,好吧,我周□□点回去。”
差点被骂的路都不会走了,挂掉电话,寒风呼啸而过,悲凉之感油然而生。
就算再社交恐惧也还是要去,不能不给面子,哀叹一声,那天一定要把眉毛画好,不然太尴尬了。
内心烦闷无法发泄,我犯傻地打开挎包,将脑子伸进去喊道:“啊啊啊!烦死了!”
包里的白糖:“……”妈的智障。
路人:“……”妈的傻子。
把要变相相亲的事情和赵雅静吐槽了,她竟然还支持,说女人如果有了爱情的滋润一定会更好的。我翻了个白眼,拒绝再和她吐槽。
晚上的时候池敏给我打了电话过来,在那边低落郁闷地说自己和男友吵架了。我当然是帮着池敏,原来两个人就是因为约会迟到,总是不秒回信息,记不住她的爱好这样的事情吵架,我无语了。
不以分手为目的的吵架请别惊动我好吗?单身狗的我只劝分不劝合的!
哄好了池敏,被开导的她过了一会儿又惊喜地说男友捧着玫瑰来道歉了……
挂电话!晚上十一点多寝室不熄灯啊!从哪里搞来的玫瑰啊!翻墙出去买吗!送货上门?
被迫吃了狗粮,我只得抱着白糖撸,表演性人格爆发,悲伤道:“啊,娘子,官人我好伤心。她们都让我吃狗粮!”
白糖:“……”
我:“说起来你到底什么性别。”
白糖:“嘶~”扭啊扭。
我:“爱干净,又害羞,很温柔,还跳舞,一定是妹子吧。雌蛇,以后给你找条漂亮的雄蛇□□,乖~”
白糖:“……”不配,滚。
自动默认白糖是雌蛇!
转眼就到了这周六,好不容易照着网上打扮了一下,觉得自己干净体面了,我才出门。
大概是我今天出门没掐好时间,或者没看好黄历,去到了爸妈的单位小区。刚顺着鹅卵石铺就的路走到中心喷泉,我就看到了对面的一家三口。
高挑的男人抱着两岁左右的孩子指着喷泉笑着,而另一边站立着同样笑容灿烂的爽朗女人。尽管早已接受了现实,早已学会了放弃,但每一次的见面还是给予了我沉闷的一击,心口被锤石凿开,冷风倒灌而入,让我遍体生凉。
连个招呼都不想打,我转身就要走,然而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池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