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搭档，总是一起行动，只要任务成功完成，再加上我们不说出去，就没人会发现。”</p>

境白夜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聪明的人，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可以两全的办法。</p>

他不介意在任务里多出力一点，也不介意在事后把任务的报酬和潘诺平分。</p>

只要眼前的生活可以继续维持下去。</p>

……</p>

时间回到现在。</p>

境白夜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p>

他甚至还记得潘诺听到那些话后，微微睁大的眼睛。</p>

“在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猜到我是卧底了。”</p>

“……但你没有举报我，对我的态度也没有任何变化。”</p>

境白夜感到不可思议。</p>

“是我那时候的友善，让你产生了可以策反我的错觉？”</p>

他对潘诺伸出手，可伸到一半，停在半空中。</p>

——现在的他再也无法碰触到他了。</p>

“……所以你想说，这是我错了吗？”</p>

“——是我太天真了，竟然想要组织成员和卧底共存？”</p>

“砰！”</p>

恰在此时，最后一朵烟花在空中绽放，绚丽的光芒宣告着4月4日的结束，同时也在那一刻，吞没了潘诺一张一合的嘴发出的声音。</p>

天空彻底黑了下来，只剩下地面上象征暴力与毁灭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p>

没有听清对方回答的境白夜茫然地站在原地。</p>

潘诺看着他身上浮世绘风格的魑魅魍魉，他有一半日本血统，但对这种文化不深，只能认出那是和服：“这里是日本？”</p>

“……是日本。”境白夜说，“而且距离你的死，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p>

在当面说出潘诺的死后，境白夜感到心里某块紧绷已久的地方，终于放松下来。</p>

他抬起手，再次握住了那枚挂坠。</p>

——你最思念的死者，最思念你的生者……如果只能二选其一，你会选择哪一边？</p>

最思念的死者。</p>

毫无疑问，在这个世界上，他最思念的死者就是潘诺——这个他亲手杀死的卧底。</p>

境白夜感到眼眶有点热，不知道是不是下面火烧得太旺的缘故。他眨了眨眼睛，眼里没掉下任何东西。</p>

他没有眼泪，不管发生什么，都是不会哭的。</p>

“安格斯特拉……”</p>

“？！”</p>

那种呼唤又一次响起，比上一次更加无助，更加绝望。</p>

境白夜意识到肯定是有什么人，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拼命地呼喊他。</p>

“原来过去了一年……”</p>

身边的潘诺完全没听到那个声音。</p>

“难怪你比过去高了不少。”他注视着他，“这一年，你过得还好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