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绘月点头。
李俊摸着肚子,叹了口气:“去了京都,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要不然,让老贺挑几个人带上?”
宋绘月摆手:“让他看住这里的买卖,不是去了京都就要把定州丢下,等到事情一了,你还要回来。”
李俊偏着脑袋去看银霄,想要看看银霄对回京都是什么想法——银霄是人,只要是人,就有私心和思想,不会傀儡似的一无所知。
银霄从桌上拿过一张厚而大的大饼,往上面填上肉和菜,鼓鼓囊囊地卷起来,张开嘴,一口咬掉小半截,饕餮似的只是吃,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对要回京都一事不喜不忧。
银霄心里明白,晋王是龙,生来就要呼风唤雨,自己是地上的泥,能有如今的模样,全都是宋绘月一手捏出来的,真龙和泥人,他没有分毫的胜算。
况且宋绘月满心都是张旭樘——算起来,他和晋王如今的分量都没有张旭樘重,好些话,他说也是白说。
但是不要紧,他有耐心,愿意天长地久的在宋绘月身边陪伴下去,凡事就怕来日方长。
他闷头只是吃,吃完四张卷饼,低头喝了一海碗豆腐汤。
宋绘月看他胡吃海塞,就很欣慰——人一辈子,只要吃的下,睡的着,就是乐事。
她吃饱了,站起身去倒热茶,又拍了拍银霄的肩膀:“咱们还得带上一大笔银子走,银子可以通天,今天晚上,你再亲自去一趟榷场,老贺今年一年都散的很,搞砸了好几桩大买卖,好好给他醒一醒神,免得我们不在,他再把榷场丢给胡金玉了。”
“是。”银霄用余光追随她的身影。
李俊起身跟了过去:“还是我去吧,我好好跟老贺说说。”
宋绘月捏起几片茶叶丢在杯子里,随意冲了一杯茶水:“不用你去。”
李俊对贺江淮,是真正的有感情,忍不住道:“那我和银霄一起去,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免得把人吓坏了。”
“不必,”宋绘月拒绝了他,“你在营房呆着。”
她去看窗外一排排整齐的营房,心想等到了京都,自己这个海捕文书上的亡命徒,要藏到银霄身后去了。
她得好好的谋划,把张旭樘给谋划到地狱里去。
银霄吃完了桌子上的所有大饼,并且用大饼卷走了所有的菜,随后沉默地擦嘴起身,回屋子里换下战袍,穿了一身干练的短褐。
李俊跟在他身边,苦口婆心的劝说银霄不要对贺江淮太粗鲁,而银霄藏了尖刀,戴上暖笠,目光放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吃的太撑,头脑短暂的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
天色一黑,他立刻出了门,顶着风,徒步去了榷场。
他走的快,进榷场的时候,榷场里才点了灯没多久,外面有六个小子在巡查——今年定州太乱,榷场赚的虽然多,却也是如履薄冰。
六个人见了银霄,没有见到李俊和宋绘月,全都是一个哆嗦,暗暗把拿着肉干的手藏到身后。
独身一人前来的银霄,就像是出了鞘的神兵,锋芒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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