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鲍青双目大睁,是个不敢置信的模样。
宋绘月收回手,神情平静地环视了一眼四周,见只剩下宽爷一个活人,便示意给宽爷松绑。
田吉光上前给宽爷松了绑。
宽爷让绳子捆成了一条菜花蛇,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脸上神情类似于梦游,在短暂的清醒过后,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背后慢慢浮上来一层冷,他不知道是因为后怕还是别的,总之就是有了汗意,而手脚全都是冰凉的,冻的没了知觉。
宋绘月伸手扶他:“宽爷不必行这么大的礼。”
“是、是、是,”宽爷不敢扶她的手,自己费力站了起来,“救命之恩,我一定会报答的。”
宋绘月摆了摆手,让田吉光领着人都出去搜查,得来的金银归自己所有:“善后的事,宽爷应该会吧。”
宽爷木然的点了点头:“我去叫人来。”
他想挤出一个笑,但是怎么都挤不出来,同手同脚回到家里。
一进门他就见到家中下人全都战战兢兢,再一看家中的血腥场景,不由闭了闭眼睛,吩咐人提水洗地,再去鲍青下手的杂院里清除痕迹。
他已经多年未曾见过血,如今再见,顿觉回到了刚来夏州的日子。
宋绘月洗干净满身血腥味的时候,宽爷的大宅院里已经逐渐恢复平静,宽爷本人也从呆滞木讷变得和蔼起来,笑容可掬,在干净的院落中点满灯火,摆上一桌席面,请宋绘月吃喝,同时给出了自己的买命钱。
护卫每人一千两银票,就连躲在屋子里没有露面的吴管事都有五百两,而宋绘月本人则是无法用金钱衡量,所以他送出了自己的心头宝:一个豆青色汝窑玉壶春瓶。
“雨过天晴云**,这般颜色做将来,”宽爷很不舍地亮出瓶底,瓶底上刻着‘奉华’二字,“京都奉华宫中出来的珍品,李娘子,这一次是我宽某人失策,让小娘子多有惊扰。”
其实他心里觉得只有自己又惊又扰,眼前的小娘子完全没有。
宋绘月笑眯眯地接过春瓶,爱惜地放入锦盒之中。
她这回彻底的没有烦恼,心中十分清静,笑容比宽爷还灿烂。
翌日,雪停,是个绝佳的出门日子,宋绘月一行总算是可以打道回府了。
定州军营中,忠锐指挥和厅子马指挥正在进行一场比试。
银霄的都头之位来的太快,无人信服,因此有了这场比试,无论是厅子马还是忠锐中的士兵,今日之内,只要能够赤手空拳赢过银霄,就可以做这个都头。
银霄站在演武场正中,没有情绪,没有表情,对面站着的是厅子马里的刘安,最勇猛的时候,一场战事中杀了十八个人。
刘安捏着拳头,对着银霄虎视眈眈,两条腿来回变换位置,要寻找机会出手。
围观众人屏息以待,都等着他动作,而银霄像是一杆枪,站的笔直,连眼珠子都没转动。
刘安在等待一个银霄松懈的时机,就在他以为无望之时,就见银霄忽然扭头看向人群之外。
人群外,李俊从望楼上狂奔下来,喜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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