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p>
敌我双方在距离怀仁县十里外的地方遇上。</p>
都都都的哨子声响起。</p>
三个三千人规模的车营自是在前头成品字形展开。</p>
带了三万人，剩下的两万人都是预备队。</p>
整个战场的横面根本就没法子摆开如此多的人。</p>
贺今朝站在五色旗的指挥车上，遥望远处战场。</p>
“刘宗敏，你自去指挥，放开手脚给我狠狠的打，后面不止有我们兄弟看着你，那些枉死的百姓也在看着你。”</p>
刘宗敏冲着贺今朝抱拳道：“末将定不辜负大帅以及诸位兄弟们的期望。”</p>
他说完之后，便带着几名亲卫奔着先锋军而去。</p>
威武将军周达，作为副将也同样拱手直接跟着刘宗敏走。</p>
先前造出来的红夷大炮，已有三十门，装备在军中，今日一战正好试试效果。</p>
德格类骑在战马上，看着锤匪摆开车营，忍不住冷哼一声。</p>
浑河之战时，闻名天下的戚家军车营，他又不是没打过！</p>
“至于摆出车营，简直是不知死活。”德格类冷笑一声。</p>
想他大金在辽东攻城拔寨，自是要死兵推着楯车，锐兵跟在后面监督，一往无前。</p>
武纳格对于锤匪摆出车营倒是没有那么不屑，因为他听被砍成残废，放回来的后金军士卒说。</p>
车营内有许多拿着大斧子以及大狼羊棒的士卒等着冲进去的大金士卒。</p>
“小火炮我也带了。”德格类开口道：“正愁用不上呢。”</p>
听到这话武纳格便微微有些放心，正好拿火炮轰开车营。</p>
“传我的军令，先让蒙古骑兵试一试锤匪的火炮火器密度。”</p>
冬冬冬的鼓声很快响起。</p>
武纳格一声令下，从后金阵营当中跑出千余规模的蒙古骑兵，他们分为三波，先后冲向锤匪的车营。</p>
刘宗敏拿着望远镜观察，倒是也单独闭上一只眼，独眼还是很适合单筒望远镜的。</p>
此时后金军趁着己方移动的时候，突然派出骑兵发动进攻。</p>
一里的距离，并不是合适的开炮距离。</p>
红夷大炮也不能被这股试探性进攻给试探出来。</p>
“我有个主意。”周达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笑道。</p>
刘宗敏有些奇怪的询问：“你用火炮还能打出华来？”</p>
“你且瞧好吧。”</p>
周达嘿嘿的笑了几声，叫传令兵过来去传递他的命令。</p>
旗帜以及哨子声也在车营当中，此起彼伏的响起。</p>
车营本就是戚大帅为了对付蒙古人而改进的。</p>
蒙古人作战喜欢将最强的精锐战力摆在前头冲击，随后才是作战能力不强，以及作战能力不高的扈从兵。</p>
面对明军的车营，往往几波火器就能把他们打的逃跑，纵然人多也不管用。</p>
一旦蒙古人士气消散溃退，明军车营保护的骑兵就可以从车阵中冲出，给于敌人致命的一击。</p>
一支军队的精锐一旦失利，既是人数再多也无济于事。</p>
周达并没有让骑兵准备，而是直接叫人放炮。</p>
彭彭彭。</p>
佛郎机以及虎蹲炮光是冒了白烟。</p>
放眼望去，冲锋的蒙古人一个都没有倒下。</p>
光是雷声大雨点小。</p>
冲锋在前的蒙古骑兵皆是感到不可思议，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明军的火炮在怎么没有准头，也会有一两个倒霉蛋中炮跌落马下。</p>
可如今他们谁都没有跌落战马，但蒙古骑兵依旧没有放松警惕。</p>
他们这些加入八旗的人，只要参战人人都能获得赏赐，这是先大汗努尔哈赤定下来的规矩。</p>
故而人人都愿意打仗。</p>
不管是他们还是家人，可以说是闻战则喜。</p>
一直都在观察战场的德格类忍不住大喜：</p>
“锤匪士卒火炮并不好用。”</p>
“哈哈哈。”武纳格也颇为兴奋：</p>
“一帮贼寇连大明的火炮都比不上，也敢在主动招惹咱们，我们一口气就可以压过去，方才实在是太小心了。”</p>
第二轮火炮响起，依旧是炮口直冒白烟，车营内烟雾缭绕，可冲锋的对面，并无一个蒙古人倒下。</p>
“哈哈哈。”</p>
德格类忍不住喜得直甩马鞭子，锤匪的火炮竟然如此孱弱，一百步都没法子击中己方士卒。</p>
“我军胜矣！”</p>
武纳格拿着单筒望远镜大叫一声。</p>
这波冲锋的蒙古人也同时抬起头来，不在做着高难度的躲避动作。</p>
两轮火炮，竟然都没有打中一个人，足以说明锤匪的火炮实在是太弱了。</p>
根本就用不着防御，只要咱们靠近车营，说不定用不着后军，这些锤匪士卒就能被咱们给吓跑。</p>
“你这是放了两轮空炮？”刘宗敏微微挑眉道：“什么意思？”</p>
周达则是一脸正色的道：“让你瞧瞧我麾下士卒的胆色而已。”</p>
五十步的距离，蒙古人已经开始取弓，准备射箭了。</p>
三十步。</p>
砰砰砰。</p>
车营当中火炮火器齐齐发射。</p>
虎蹲炮、佛郎机、鲁密铳等等。</p>
仿佛噼里啪啦爆豆子一样，车营当中一阵雷声大作，白烟弥漫。</p>
待到白烟随风飘散过后，众人这才看得清楚。</p>
锤匪车营前方进攻千余人的后金军骑兵，就剩下七个还在立着的骑兵。</p>
或者说还剩下七匹没有倒下的战马，至于七匹马上面的后金军士卒，安安稳稳坐在上面的，不过三人。</p>
其余连人带马全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p>
或许跌倒在地的后金军士卒并没有立即战死，但终究是被战马压在地上，连声惨叫。</p>
透过单筒望远镜的德格类看着眼前这一幕，久久不能相信。</p>
如何眨眼之间，攻守之势就互换了呢？</p>
武纳格张着大嘴，阿巴阿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p>
他麾下最精锐的千余人蒙古骑兵，一眨眼的功夫，就全都没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