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塞。

南瑶又慢悠悠地晃了回来，在楼下碰到了李老爷子。

“下棋嘛？”李老爷子刚摆好矮桌，一抬头就看见了南瑶，心情大好，他才想着等摆好棋盘就朝楼上喊声南瑶呢，人就来了。

“好啊。”南瑶熟门熟路地走进杂货铺，拎了两个小矮凳出来，放好，坐下，开战。

系统在一旁沉默地看了会儿两个菜鸡互啄，跑去和白瑜互相伤害去了。

小巷悠然，夕阳余晖。

荆宏朗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南瑶和一位老爷子一边收拾矮桌凳和象棋，一边都拖着慢吞吞的调子互相指责的画面。

“你先耍赖了，我才悔棋的。”

“你先悔棋了，我才耍赖的。”

“你耍赖。”

“你悔棋。”

荆宏朗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雅园小区案件的犯罪嫌疑人自首了，人到了警局门前，又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仅跟押送的警察动手了，还想逃跑，等到他们把人关进了审讯室，更是不配合。

荆宏朗知道了人是哪儿抓的后，心里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强忍着等到从犯罪嫌疑人的家里搜到了所有被害人的物品、终于撬开了犯罪嫌疑人的嘴后，就跑来找南瑶了。

“南瑶。”荆宏朗适时出声。

“荆队长。”南瑶笑了笑，眼底是明晃晃的嫌弃。

李老爷子抬眼看了荆宏朗一眼，径自转身走进杂货铺里了。

工作能力出类拔萃、前途一片坦荡的荆宏朗身高腿长、年轻英俊，长相是那种带着几分清冷禁欲感的俊秀，他是东绍市整个刑警队里的颜值担当——

南瑶对系统收集的针对荆宏朗的内部评价不以为然，就荆宏朗那副布满青色胡茬的下巴、眼窝跟被揍了似的挂着两圈黑印、乱糟糟油腻腻的短发、皱巴巴的衣服……组合成的尊容，就别糟蹋颜值担当四个字了。

[荆队长和他手底下的队员们已经连轴转了快一个月了啦，连女警都吃住在警局了，被当作牲口用的男警邋遢成这样也正常。]系统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以免南瑶误会了他的业务水平。

荆宏朗在南瑶的目光下，不自在的紧锁眉头，薄唇紧抿，呼吸有些莫名的灼热，又有些躁得慌。

“我有点儿事要找你，我们能换个地方聊吗。”荆宏朗撇开视线，定了定神，又看回了南瑶。

高，瘦，白，漂亮，这是荆宏朗对南瑶外表的全部印象，视线落在南瑶的嘴角，荆宏朗总觉得南瑶那勾起的唇线会随时垮下来，给人一种神经质的易激惹感。

穿着驼色风衣的南瑶站在那里，浑身洋溢着一种轻松优雅的慵懒气质，荆宏朗不得不承认，哪怕他看穿了南瑶如画的眉目间隐隐暗藏着神经质的邪恶和危险，哪怕他亲眼见识过南瑶病态般的冷漠，也还是没办法对南瑶生出恶感。

荆宏朗提醒着自己不要犯原则性错误，他来是为了弄清楚南瑶为什么会知道雅园小区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在海桐小区。

“好啊。”南瑶示意荆宏朗和她上楼。

荆宏朗跟着南瑶在楼梯转角的角落站定，缓声开口：“南瑶，雅园小区案件的犯罪嫌疑人自首了。”

“哦。”

“……你中午打给我的那通电话提供的线索是真的，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我委托野鬼帮忙找到了目击证鬼。”南瑶眉眼微敛，正经，严肃。

“我能见见你说的野鬼或是目击证鬼吗？。”荆宏朗面上端得冷静自若，认真地询问。

“行，我想想办法让你见鬼。”南瑶应得从容，伊玖肯定会有办法的，下次问问他就行了，至于目击证鬼，等到荆宏朗见鬼了，随便敷衍几句不知道他飘哪儿去了，也就就行了。

荆宏朗闻言沉默半晌，说道：“好，那我等你的通知。”

“嗯，不送。”

“……”荆宏朗下楼离开了，在调查了南瑶的情况后，再让她去警局配合调查没有意义，因为南瑶的证词在法律上来说是无效的。

身后的铁门缓缓关上，荆宏朗忽地回头看向南瑶，暖色的夕阳映在笑意盈盈的南瑶身上，温柔似水。

错觉。

荆宏朗看见了南瑶眼底的戏谑，南瑶为什么要给他那通电话呢？荆宏朗忽然疑惑了起来，这是件没道理的事啊。

◇◆◇

窗外月白风清。

互相指望着的白瑜和六月一起哭哭啼啼的回来了。

分心旁观了整个过程的系统：[……]

系统本来也是很慌的，都打算去求南瑶救命了，结果发现这些在恶作剧的野鬼比南瑶今天使唤的那些野鬼还要弱，根本伤不到人，直接无视就可以了——恕他没脸向南瑶开口喊救命。

白瑜和六月大概也觉得丢人，站在门口互相指点着整理起了仪容。

“外面的野鬼好凶。”白瑜委屈又气愤。

六月也委屈地咬着唇，拼命点头：“就是哩。”

[别折腾了，南瑶出门吃晚饭去了。]系统心累的提醒。

白瑜一慌：[南瑶有没有生气？我们不是故意这么晚才回来的，手机也没有信号……]

[没有，她就是在知道你们被野鬼的小把戏吓得满城东躲西藏后，很震惊。]

[……]白瑜立时蔫了下去，控诉道：[系统，你怎么能打小报告呢？]

[南瑶先问起来的，我还能撒谎啊？]

[我在南瑶眼里的形象，还来得及再抢救一下吗。]白瑜一脸的生无可恋。

[死心吧。]

[呜呜呜——]

南瑶坐在一家老字号的路边餐厅里，慢悠悠地吃着晚饭，白瑜和六月找来的时候，南瑶刚好吃完。

“南瑶。”

“南瑶小姐。”

白瑜和六月期期艾艾地叫人，看上去可爱又可怜。

“再叫些东西一起吃吧。”南瑶扫俩人一眼，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好嘞。”白瑜和六月一齐坐在了南瑶对面。

新上的菜一样各两份，都上齐了，服务员看着另摆在空位上的饭碗也没怀疑，只当客人要等的同伴还没来。

“我今天忘了要去小巷的街道办反应一下对面住阳台的小男孩的情况了，六月，你明天记得提醒我好不好？”白瑜压低声音说道。

“好哩。”六月嘻笑着应了。

南瑶在玩手机，系统给她推荐了一款手游，玩得正上瘾，等到白瑜和六月也吃完了晚饭，一路到回家，南瑶的眼神都没离开过手机半秒。

白瑜特别想打系统，给南瑶推荐什么不好，给她推荐游戏，南瑶今天还有任务要做呢！

晚上十点整，一直在注意着时间的白瑜觉得麻烦大了，窝在沙发里玩游戏的南瑶怎么看都没有要去做任务的意思啊！

[南瑶，已经晚上十点了，你的任务……]自觉背起黑锅的系统硬着头皮提醒。

“嗯？十点了？”

白瑜忙应道：“对啊。”

南瑶起身伸了个懒腰：“我知道了，你们先休息不用等我，我出门了。”

“我开车送你！”白瑜积极的想帮忙，六月不明所以，却也默默地站在了白瑜身边。

顺手拿起挂在玄关墙上的风衣，南瑶笑得粲然“乖，别碍事。”

目送南瑶离开，系统终于爆笑出声：[哈哈哈……小智障，你是哪儿来的勇气想帮忙啊？帮倒忙吗？南瑶在收拾厉鬼的时候，你在一旁配音尖叫吗？]

白瑜甜甜朝六月一笑：“六月，今天好累，我先去房间休息一下，你也休息会儿吧。”

“好哩。”六月深有同感，窝进了让她最有安全感的角落。

回到房间的白瑜和系统掐得如火如荼，就谁才是南瑶眼里的小智障展开了激烈的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