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雨梨在一旁打着圆场,“小王爷一向都体贴善良,只是有些嘴硬罢了。好了,张管家,你也辛苦了,快下去歇息吧。”
菀雨梨又随口吩咐道:“珍珠,你去瞧瞧王爷的药煎得如何了,紫鹃,你把晚膳摆一下,王爷最爱吃那道雪冻杏仁豆腐,你记得摆在王爷面前。”
“……”萧清河沉着脸,神色难辨,却没有再说旁的话,拿起玉箸吃起饭来。
菀雨梨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有了珍珠和紫鹃使唤,她总算可以坐下来,好好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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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可以让两个丫鬟效劳。
可近身的事,萧清河仍旧只让菀雨梨来。
吃饱喝足,她又成了劳碌的丫鬟命。
伺候萧清河沐浴、更衣,又替他暖床,陪.睡。
菀雨梨委委屈屈地入睡,可梦里,也逃不开萧清河的折磨。
她梦见萧清河颐指气使地坐在高位,她卑躬屈膝的在底下磕头。
记不清她说了什么,只记得萧清河那过分冷傲的俊脸,眼神冰凉冷漠,而她的心,则碎成了一寸寸,坠入无尽深渊。
菀雨梨从梦魇中惊醒,睁开眼,惊觉帐前多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隔着帐幔,她看不清那人是谁,却看见了对方手里握着的那一抹寒光。
“谁在那儿?”菀雨梨警觉出声。
那人一惊,发觉自个儿已然暴露,索性高高扬起手中的匕首,朝睡在菀雨梨身侧,正呼吸沉沉的萧清河的胸膛猛地扎下去。
来不及反应,菀雨梨出于本能的阻拦。
她抬手,用三脚猫的功夫抵住对方的手腕,可对方也是会功夫的,手腕一转——
菀雨梨吃痛娇呼,这时候,原本沉睡着的萧清河忽然睁开眼,眸中掠过一缕锐利无比的寒光。
他竟然一直在装睡!
萧清河动作干净利落地翻身,掐住了那人的脖颈。
菀雨梨连忙起身,光着脚跑到屋外,将院子里里外外守着的护卫都叫了进来。
屋内烛火点亮,她才发觉刺杀萧清河的人,是新来的丫鬟紫鹃。
菀雨梨惊得手臂上的伤都暂且忘了,“这、这不是王府的老人吗?怎地……”
紫鹃见自个儿被抓住,已无活路,仰天长笑道:“来王府潜伏三年,总算找到机会杀你这狗贼!”
萧清河直接叫人用布条塞住她的嘴,皱眉道:“聒噪,带下去审。她背后,还有人。”
“是。”几个护卫很快便将紫鹃拖走,屋内几乎没什么打斗痕迹,只是地上有几滴血,他们也动作娴熟地擦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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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屋内重新归于静寂,菀雨梨才发觉,是她的手臂在流血。
好家伙,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扭伤的脚踝还没好,这手臂又受了伤,瞧上去虽然伤得不深,可万一若是留疤……
想着想着,疼痛与担心一起涌上来,逼得她眼眶都湿润了几分。
碧澄澄的眸子里,似水波荡漾,惹人怜惜。
萧清河别开眼,冷冷讥讽道:“菀雨梨,这就是你找的好丫鬟?”
“人是管家挑的,与我何干。”她为了救他而受伤,他非但不奖赏她金银珠宝,反而开口便是怪罪?
菀雨梨泛红的眸子瞪圆,心头委屈的怒火泛滥起来。
“若不是你娇气,非要丫鬟伺候,又怎会引得今晚这一出?”萧清河眉头皱得极深,极力隐忍着什么。
菀雨梨气极反笑,反唇相讥,“是,王爷不娇气,王爷不需要人伺候。”
“菀雨梨,知错不改,屡屡顶嘴,罚你三月例银,以儆效尤。”萧清河声音冷得像在掉冰碴子,眸中雾霭深深沉沉,所有情绪都藏得极深。
“萧清河,我讨厌你!罚吧罚吧,我不伺候了!”
菀雨梨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气冲冲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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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雨梨一股脑冲到王府的大门,“我要出去,你们给我开门!”
看门的几个护卫一脸严肃,“没有王爷的命令,这门不能开。”
“你们不开是吧?那我就坐这儿不走了。”菀雨梨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眼睛红彤彤的,像一只离家出走无家可归的漂亮兔子。
……
张管家很快就闻讯而来,见这菀雨梨泪眼婆娑的样子,心中咯噔一声,连忙劝道:“夫人这是怎么了?王爷话说得重一些,那也是因为心疼夫人受了伤,却又嘴笨,不知该如何安慰啊……”
没人劝还好,一有人劝,菀雨梨的鼻子又泛起酸来,视线模糊,眼泪涌动。
“夫人,您别哭啊,王爷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得再狠,其实心里却是在意夫人的。王爷和夫人之间,实在存了太多误会啊……”作为王府唯一真正的老人,张岑忍不住叹气。
菀雨梨抹了抹眼泪,心里却道,不跟张管家说了,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根本不在乎萧清河,他凶她、误会她、不理她都不要紧。
但他怎么可以罚她三个月的例银?!
这王府,没什么盼头了。
她不待了,也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