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苏临按着卷宗所记载的地址，寻到了镇武十三年，发现地下京观的地方。

“哦~风水不错啊，整体看来，这块地方的风水是属木，就是不知道埋在这里的是什么命源的尸体，埋的又是尸体的哪个部位。”天尊忽然说。

苏临脚步一顿，期待地看向天尊：“你能看穿这个仪式？”

苏临记得天尊说过，仪式本身其实没有任何意义，是更高维度强者，对仪式的回应，才让仪式有了意义，所以仪式没有共通的逻辑可以套用。

“大部分仪式我都无法解析，毕竟那些仪式就像几个小孩过家家制定的暗号，即使智商高达250的大人也猜不出来，但有些仪式还是可以猜一猜的。

在诸天万界中，越是上位的存在，遵循的规矩就越是共通，就像官场中的话术，职场的潜规则，国与国之间的外交那样。

那些敌我双方都认可的游戏规则，都是为了更好的展开争斗与合作，这就是神与近神者都必须遵守的游戏规则。”

天尊扶着树，一路登上最高的山丘，苏临紧跟其后，站上最高处后，展开手里卷宗，开始寻找天尊需要的线索。

“朱九勤可能是对的。”天尊望着四野，嘴角含笑，“虽然这仪式阵法很简陋，但的确遵守了一些最根源的法则，它的作用似乎是打通……不，应该是扩大两个世界的通道。”

“两个世界的通道？！”

“呵呵，很难理解吗？你明明是个穿越者啊。”天尊笑道。

苏临握紧卷宗的木轴，猛地抬头看向对方。

“所以，所以如果我掌握了这种仪式阵法，也能回到原来的世界？！”苏临瞪大眼睛问道。

天尊扭头看向苏临，沉默了半晌，又看向远方，意味深长道：“对，然后呢？……你要回到牢笼里去吗？”

“什么牢笼啊！那可是我真正该在的地……！”

苏临一惊，说到一半停下，剩下的半句话，像被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

他呆呆地看着天尊，突然理解了对方的反问，眼底的光芒，缓缓熄灭了。

未知即是幸福，牢笼即是幸福……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眼泪毫无征兆地从脸颊滑落。

苏临失力地跪在地上，眼神空洞。

看到苏临的眼泪，天尊满意地笑了。

她上前张开双臂，像母亲般温柔地将苏临拥入怀中，轻轻抱着他的头。

“牢笼很幸福吧？做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兔子，是很快乐的。但知道一切后，有些兔子就再也无法钻回笼子了。”她的声音如此温柔。

是的。

如果能在笼子里做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兔子，真的很幸福。

他本应普普通通地长大，上大学、工作、结婚生子，孝顺爸妈，让爸妈享受天伦之乐，自己扛起一个新家庭的责任与重担，照顾自己所爱的人，体验平凡的喜怒哀乐，最后安享天伦，安详地死去。

那样的人生有痛苦有迷茫，有快乐，也有感动。

但不会有疯狂，不会有正确的事物，忽然被颠覆成错误，不会有性命之忧……最多过马路时，要小心一点。

在苏临潜意识深处，一直存在的一条后路。

但在这个天气晴朗、没有危机、没有意外的下午，那条路毫无预兆地断绝了。

他精神所能依靠的唯一事物，就这么残酷地消失，蒸发。

此刻，苏临多么希望自己是个懦夫，这样他就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钻会那个笼子，假装那个笼子便是全世界。

但他不是，既然看过了笼子外的世界，就不能回去了。

即使是笼子，也并不安全，必须有人站在笼子外守护它。

其实他本来，也没想过能真的回去，只是偶尔会随便想想。

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