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他将烟叼在了嘴上,道:“中午在食堂我见着她,问她干啥去了也不说,一宿没见着人!”
“……”
李学武听傻柱说起这个,表情就有些发楞。
上周的话……
是不是以为雨水那几天来了发神经,开车把她扔国际饭店那一晚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傻柱可能又误会了,当晚他可什么都没干啊,张松英可以给他作证。
当天开了房,送她上楼,打**门,再下楼,拢共都没有十分钟。
张松英是知道自己的,如果有那种关系,十分钟绝对不够用。
可这种明明很清白的话,看着傻柱一脸忧愁和悲伤,偏偏又很信任他的模样,如何都解释不出来了。
如果他真的解释了,傻柱会相信他啥事都没做?
真要叫雨水来对峙,雨水能说实话,说了傻柱会信?
李学武还真是第一次遭遇这种状况,以前都是做了坏事装好人的。
现在明明是好人,还得装好人,这股子劲还真难受。
“柱子哥!搞饭!”
小燕大嗓门,从厨房里往里屋喊了一句,不叫傻柱再闲扯淡。
傻柱无奈地点点头,问道:“晚上在这吃啊?”
“不”
李学武僵硬着脖子,微微晃头道:“这就走,家里等着吃饭呢”。
本来见着倒座房收拾小鸡儿,他还真打算在这吃一口再回家的。
但见傻柱如此唠嗑,他是一会儿都不想待了。
跟着他一起下了炕,拎了书桌上的大衣就往外走。
傻柱还想留他的,可今天李顺和李学才回来过年,怎么都留不下李学武的。
李学武也是拍了拍他的胳膊,说了明天再聚。
说完赶紧出了屋,好像躲什么似的,看得站在东屋的雨水嘴角一扯。
前院,李家屋里灯全点着了
李学文这屋窗子上挂着厚厚的窗帘,严丝合缝,一点光亮都见不着。
是怕正在做月子的赵雅芳受了风,也怕小孩子凉着。
堂屋里很热闹,李学才叭叭叭地正跟老太太学着什么,好像在说山上的事。
今天爷俩下山回家过年,属实有了团圆的意思。
尤其是李唐的降生,给这个家里添了无限的生机。
李学武进屋的时候,李雪也是刚刚回来,门口还放着厂里发的福利箱子。
“又加班了?”
“联合贸易要拢账”
李雪无奈地塌了塌肩膀,道:“领导也想今天早点下班的,可谁让工作堵上来了”。
“行啊,又没啥着急的事”
刘茵捡着桌子,准备碗筷,这是要吃饭了。
李顺坐在八仙桌前面,怀里抱着大孙子,一副如何都看不够的表情。
孩子还在月科,吃饱就睡,睡醒了就吃,还不会磨人呢。
也正是这个时候才最可人疼,李顺看着大孙子脸上都不知道咋笑好了。
就连二儿子进屋也仅仅是看了一眼,听见招呼也只是点点头。
李学才笑着跟二哥打招呼,说着福利品的事。
李学武家里什么都不缺,所以厂里发的那一份也送来了家里。
早说过不用买春联的,厂里这一次的年货大礼包就有写好的春联。
要不怎么说用心呢,厂职工需要的,就是厂里应该做的。
春联不值钱,但却是一份心,毕竟很多家庭是没有写春联这个手艺的,要真请人写,怎么不得拿点东西。
要说厂里发春联,最不满的当属三大爷了。
这院里本来就多是轧钢厂的工人住户,再加上舍不得花钱的,还有谁请他帮忙了。
不过今年就算轧钢厂不发春联,他也不该出来写春联的。
闫解成即便是儿子,不用守什么白事,但毕竟跟大儿媳妇儿一起过呢,三年之内不该碰春联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有白事的缘故,或者前一阵子闹的那码子事,相比较李家的热闹,对面静悄悄的。
只亮着灯,屋里有人影,知道不是走人家了。
“都给你说了,家里不缺啥,甭惦记家里”
刘茵借着话茬,说起了李雪带回来的福利,又说起了李学武送回来的。
她是知道儿子家里宽裕,可也担心儿子不会过日子。
当**永远心疼儿子,怕苦怕累的,到多暂都当孩子看待。
就是李顺从山上回来,到了老太太跟前,也是叫老太太好好打量打量,说一句,笑一句,满意才好。
转眼间,李顺都开始抱孙子了,祖孙四代人坐在一个屋里,你叫老太太如何不高兴。
李学武应付了母亲几句,又跟李学才问了问山上的事。
见大哥在屋里坐着,李雪也在家,唯独少了姬毓秀。
“毓秀呢?还没下班?”
“中午回来的时候还说会早下班的”。
刘茵抬头看了看时间,嘴里嘀咕了一句,随即看向李学才道:“你去迎迎”。
“知道了妈”
李学才也惦记着姬毓秀呢,只是二哥回来耽误了,不然早就说出门去接了。
这会儿得了母亲的吩咐便去里屋穿衣服。
可还没等他穿好大衣呢,姬毓秀进院了。
“二哥你来了”
一进屋,姬毓秀便见着了李学武,先是打了声招呼,一边摘了帽子,一边跟李顺打了招呼。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家里的生活,也认准了这里是婆婆家。
所以她跟刘茵就喊妈,跟李顺就喊爸,李顺两口子也真拿她当儿媳妇照顾着。
她身上带着凉气,也没往孩子跟前去,只是看了看,这才拢了拢头发,看了李学才一眼,对着李学武开口解释道:“唉~刚忙完,街道出事了”。
“大年下的~”
刘茵还没听她解释清楚呢,就有些后怕地感慨了一句。
也是早前动荡的日子过的,有点风吹草动都觉得心惊胆战。
姬毓秀脱了大衣,随手交给李学才,自己则是介绍道:“在街道上住着一个叫小狐狸的,因为抬人,叫道上的人给报复了”。
她看了李学武,说道:“是直接找到家里去的,当着爹**面给了几刀,差点毙命”。
“人抓到了?”
李学才就怕这个,手里攥着姬毓秀的大衣,惊讶地问了一句。
姬毓秀点点头,道:“抓着了,冰天雪地的往哪跑啊,在家就逮着人了”。
她这么解释着,又对李学武说道:“下午那会儿我去找了赵老四,问清楚了发生矛盾的原因”。
“他参与了?”
李学武眉头挑了挑,不过心里却是不信的,赵老四可不会为了抬人的江湖事做傻事。
“没,我知道他对道上的规矩懂,更了解具体情况”
姬毓秀摇了摇头,道:“好在是有他说的规矩,我们抓人审讯的时候没费事”。
“他还给我说了说道上新定的规矩,现在顽主们都在传,以后照章办事”。
“呵呵,乌合之众”
李学武没在意这个,他对顽主和老兵所谓的江湖道义一点都不感兴趣。
只要不犯到他手里,只当看不见,时代会跟这些人清算的。
至于说犯到了他手里,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这样的人还是清理一些比较好。
就是送去黄干那里参加劳动,也算是为社会作贡献了。
你看后院刘光福,要真是跟这院里混着,还不是早晚要出事。
李学武把人送去劳动,听黄干说,就属他进步快,工作认真,学习积极。
所以说,李学武都是在帮这些迷途的羔羊,在做好事。
(刘光福:有你是我的福)
姬毓秀却是摇摇头,感慨道:“要真是有积极向上,哪怕是有个规矩呢,是江湖规矩也是好的”。
“赵老四说不该上门扎人的,这是坏了规矩的”。
确实,按照新定下的四条规定,就算小狐狸犯了错,可人家都躲家里了,就不该上门去找场子。
即便是抬人。
顽主们都知道给自己留后路,家门里面安全是更高原则,无论如何,不得逾越。
赵老四给姬毓秀解释这些原则的时候还强调了:你可以堵在他的家门外边,等着他出来。
但是,如果他的家长出来轰你,你必须走开。
顽主之间争斗,十有八九是因为佛爷,这是利益,根本利益。
关于佛爷跳槽必须在顽主之间解决的规则,目的是保护这种生产力,防止出现一仆事二主的情况发生。
否则,佛爷在压力下极易挺而走险,明知不可为而强为,风险加大。
赵老四介绍,前些天就有西外的一位神佛为逃避几位惹不起的顽主大哥的追索,自动往里面折的事情发生。
李家众人听着姬毓秀的介绍和解释,都有些面面相觑,只觉得外面好危险。
尤其是李学才,他已经收到了学校要恢复教学的通知,就是还不知道几月份正式上课。
只要回家来,就一定要面对那些人,毕竟京城很大,圈子很小。
姬毓秀也看出了他的担忧,刚刚还是一副兴奋的表情,这会儿都蔫了。
真是,李学才哪哪都好,就是胆子有点小,完全不像李学文和李学武。
姬毓秀可听婆婆说过,其实大哥小时候也拿石头撵过人的,也是敢下手的狠人。
只不过后来学习好了,没人愿意招惹他了,再加上有李学武这个坏冒烟的人镇着,不显了。
可能李学才就是在他二哥的影响力下长大的,没经历过欺负,只要家里二哥不欺负他,那世界就是安全的。
姬毓秀接过自己的衣服,嘴里宽慰他道:“放心吧,这些人不招惹好学生的”。
其实这好学生也是她从赵老四那里听来的,并不是单指学习好的人,包括不玩的人。
这个玩字包含了很多含义,要说也解释不清楚,但只要有生活的,都懂。
顽主们把这一条规矩卡的很死,不得侵害骚扰圈外人,是最高原则。
毕竟有俱乐部门口那件事的影响力在,都很清楚京城的环境。
不仅仅是老兵们有背景,有关系能治他们,还有像赵老四这样投靠了门户的,依旧是招惹不起的。
李学武知道现在街道上不安宁,这也是为啥他叮嘱西院要按时收车,别天黑了在街道上晃悠。
更叮嘱姑娘媳妇的,别黑天了自己去处,这时候没有监控,真给你塞哪个犄角旮旯,弄死你都不知道。
任何时代都是相对的安全,不可能做到绝对。
跟家里闲聊了一会,见好饭了,他也起身了。
李学才送他出来的时候,李学武又叮嘱了他几句。
关于上学的事不要着急,哪怕是等一等,看好了再回来。
过年期间不要乱走,就算是出去玩,也得可着白天,或者叫朋友来家里玩。
最后就是姬毓秀,过了年就要交接,去分局上班,工作相对轻松一些,也得注意安全。
这家里李学文有二弟做主,他这当大哥的只得逍遥。
李学才和李雪的事也都是李学武在安排着,他也没有那个能耐。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为了大家好,谁有能耐谁出力。
就像赵雅芳怀孕在家似的,也不闲着,帮李学武管账,教西院那些孩子学习。
她不知道这账本代表了什么?
她不知道西院的孩子代表了什么?
她不知道李学文在一监所给弄的那些项目代表了什么?
就算她不知道,可李学文偷偷塞给她的钱总得知道咋来的吧。
在学校教书的时候工资也没有这么多,依着李学文的能耐,总不会是拦路抢劫去了。
别说赵雅芳不信他有这个能耐,就是真穷到那个份上,两口子弄点啥都来钱啊。
为啥老有人说知识比黄金值钱?
有解释说别人可以拿走你的金子,但拿不走你的知识。
也对,反过来思考,你有金子,可总有花完的那一天。
真穷困潦倒了,总不会饿着有知识的人。
就依着他们脑子里的东西,只要没了底限,日进斗金都算轻的。
不要说后世送外卖还有硕士生的事,那样的硕士仅仅是会读书,不算有知识。
他们的脑子里可能拥有很多很多平常人理解不了的信息,但那也就是信息。
能用出来,创造自己所需价值的才叫知识。
赵雅芳先天学习圣体,李学武见着都要喊声怕了。
为了学习外文文献,能短时间自学外语的狠人,谁见着都怕。
其实这个年代并不缺少这样的狠人,哪怕是后世也可以有这样的“聪明人”。
只不过这个年代的人更纯粹,思想更单一,对于知识更专注。
李学武是做不到大哥大嫂那般学术上的纯粹,钢铁学院安排老师上门给他做指导的时候,他都没办法全神贯注地学习。
当然了,老师也理解他的状态,管理这么大的企业,又是有这么这么多的身份。
学习之于李学武不再是解决工作的渠道,反而是拓宽渠道的功能。
所以老师在给他做指导的时候有了更多的宽容和理解,更能从他的工作出发,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
他学的就是马列,于工作中总有书本上,乃至是老师都探索不到的东西。
这叫学以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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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们厂里给的春联?”
秦京茹有些无语地拿着一副红色对联冲着韩建昆问。
韩建昆也是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似乎觉得有问题,似乎又觉得没问题。
两口子站在门口收拾着东西,说话也够有意思的。
顾宁围着毯子坐在壁炉前面的沙发上,好笑地看着那副春联,又看向李学武,满眼的调侃。
“又不是我写的,看我干啥”
李学武放下手里的书本,站起身走到客厅前面,打量着秦京茹手里的对联。
上联是:三十不停战
下联是:初一接着干
“噗~”
秦京茹好笑出声,尤其是当李学武看过来的时候,那副正经憋气的表情更好笑。
被韩建昆抱在怀里的李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小姨笑,她便也拍着巴掌笑了起来。
“到底是多有才的人才能想出这么个对联!”
秦京茹无语地收拾了,折叠好递给韩建昆,道:“你要是敢贴咱家门口,看我不给你撕了的”。
韩建昆接过来递给了好事的李姝,嘴里好笑道:“谁会往家门口贴这个啊”。
“哪也不行~”
秦京茹不理他,继续收拾着两人带回来的东西,嘴里叮嘱道:“扔壁炉里吧,红红火火”。
确实,要是贴工厂还可以,贴家门口属实有点……
哪个男人的身体都受不了这种劳动程度啊。
要是这么贴,倒成了家庭妇女喊出来的口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