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 “书” 顾宁言简意赅地回答了李学武的没话找话,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继续看着手里的。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站起身说道:“看来书中自有颜如玉啊,有比我还好的男人?” 看着嘀嘀咕咕表达不满后上楼去的李学武,顾宁嘴角忍不住翘起,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楼上,李学武洗完了澡,换好了衣服,看了一眼客厅,走回到书房拿起电话给钢城打了过去。 约好的,电话叫了,没多长时间就接通了。 长途,如果不是重点企业之间的沟通,民宅的电话很难打的通。 而为了说话方便,对民宅电话的监管并没有企业里的那么严,一些话防备着点说也就没啥事了。 不过电话接通后,董文学跟李学武说起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的。 因为王淑敏怀孕了。 董文学说王淑敏亲口跟他说的,想要结婚。 他能怎么办? 王淑敏想要照顾家里人,想要过好生活,尤其是外部环境的影响,大学习活动在钢城搞的比京城还厉害。 有些人都是成车的东西往家里拉,都不背着人了。 而董文学在炼钢厂却是保守的,对那些闹变革的人也是以分离、安抚和瓦解为主,更是借着轧钢厂的风,把炼钢厂的气理的很顺,压的很扎实。 但是,这样一来炼钢厂的活动表面上搞的热闹,可实际上没有谁因为这个活动出事。 尤其是其他厂出了大事以后,炼钢厂这边持观望态度的人更加的警惕了。 一有情况不对了,住在厂里的董文学便能第一时间赶到,针对问题进行处理。 那些观望的,以及持中立态度的,见到事情不好,也都开始支持董文学,一起维护炼钢厂的稳定。 从一开始的猛烈,到后来的平稳着陆,董文学做了很多工作,也得到了炼钢厂广大职工的认可和赞赏。 当然了,一些人当然不满足现状,想要搞事情,却是被许宁当头一棒。 保卫处在董文学的支持下,配合轧钢厂,开始了治安整顿工作。 董文学是把炼钢厂稳定住了,后院却是起火了。 原因就在于董文学不贪、不占、不往自己手里搂。 王淑敏本想着跟了董文学,伺候他一场,得不到名分,怎么也得落下点实惠的吧。 尤其是今年七月份董文学进步后,上面已经有风传下来了,董文学在炼钢厂也就再有个五六年的时间。 如果董文学回京,她难道也跟着回去? 这是不可能的,从董文学对待她,对待京城来的那对母子的态度她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上位的。 那就用青春换明天呗~ 学着别的厂闹的情况,王淑敏给董文学说,她也想参加大学习活动,想调过去当干部。 董文学怎么会允,直接以两人的关系不合适为由拒绝了,更说了炼钢厂的干部任用和提拔都被轧钢厂谠组部控制着,说不过去是要下来调查组的,王淑敏禁得住查? 王淑敏想了想,没有反驳的理由,提出要安排自己二叔和弟弟进厂,可又被董文学以人事关系被轧钢厂冻结为由给否了。 尤其是她这两次提出要求,董文学对她再犯毛病,不吸取上一次的教训,直接疏远了她,并且安排人调换了自己的服务员。 这王淑敏还能不炸窝? 白跟你了啊! 就得到一些钱票和照顾,跟人家比,自己也太亏了点。 直接找到董文学,说想要安排几个炼钢厂的干部进步,意思就是要钱了。 还挺仗义的样子,她收了别人的钱,董文学帮着安排进步,两不亏欠,即便是查到了也没关系。 董文学不允,王淑敏直接亮出了化验单,说自己怀孕了。 不答应就去轧钢厂告他。 两人不欢而散,王淑敏只给他三天时间考虑,不答应就一拍两散伙,看谁损失大。 董文学在电话里满嘴苦涩地讲了事情的原委,包括两人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怎么在一起的,同时也说了自己本来的打算。 他是想过要尽快结束这场不应该有的错爱,他不能离开韩殊,更不能舍弃家庭和孩子。 李学武能怎么说,老师只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董文学现在被王淑敏盯着,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求助于李学武。 他的意思很明显,要么解决问题,要么解决产生问题的人。 李学武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就是眼皮一跳,老师这是急昏了头啊,怎么能这么要求他办这种事呢。 他就算是再鲁莽,再没有水平,也值不当董文学这么用他啊。 还让他去干这种事! 两人是师生关系,更是正治盟友关系,但不是主仆关系。 让李学武帮他处理这些烂糟事可以,但处理烂糟人可不成。 安慰了董文学两句,随后答应这件事他会安排人处理。 先要稳住董文学,稳住董文学就等于稳住那个王淑敏。 现在紧要做的是调查一下那个王淑敏到底有没有怀孕,还得查一查她手里有没有什么关键性的证据。 首先,董文学说了,没有照片,至少他知道的,两人都是在他的房间里,没有照相。 其次,没有文字书信,董文学有给家里写信的习惯,但可不会给一个服务员写情书,他特么都三十了,不是小伙子了。 再有,没有第三人参与,也就是说,不会出现的情况,没有两人同时作证。 最后,董文学保证,自己有安全保护措施,但不保证被对方做了手脚。 也是了,他是炼钢厂的一把手,真要是每天都把心思放在防备这个上面,他就不用干别的工作了。 李学武还能说啥,查呗,但凡可以,他都不会给许宁下这种命令。 可是,在炼钢厂,董文学信不着任何人。 甭说炼钢厂了,就是全轧钢厂,他也没有完全信任的人,除了李学武。 跟李学武坦白这些问题对于一个自诩老师的他来说,是一种煎熬和痛苦,更是一种自我救赎和悔过的行为。 李学武充分保证了对他的尊重和理解,但是在心里已经给这位老师在感情上判了一个不成熟的分。 公就是公,私就是私,公私分明才是为人处世的大道理。 公事不能带进家里,私事不能带到单位。 董文学仗着公事办私事,怎么可能不出事呢,真以为自己风度翩翩、才华横溢让那些女人不自拔啊? 李学武都不敢这么说,他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凭什么敢这么玩。 掰着手指头数数,但凡李学武接触过的女人哪个不是有牵挂的,哪个不是公事公办的。 秦姐,家庭不幸,上有老,下有小,明白事,也懂事,所以现在是招待所所长。 张松英,家庭不幸,跟秦淮茹一起的,会照顾人,所以现在是招待所副所长。 娄姐,家庭不幸,父母牵挂,身家牵挂,体贴能干,所以现在要去掌握上亿财富了。 于丽,家庭不幸,家人牵挂,声誉牵挂,无微不至,照顾有家,所以她有家了,还有正经工作了。 周亚梅,家庭不幸,孩子牵挂,问心问计,健言健策,所以现在她生活安稳,平安幸福。 佟慧美和金姣姣,全家不幸,连师门都不幸了,命运牵挂,一言不合就唱一曲,所以现在衣食无忧,米肉不愁。 李学武都做了什么? 他就是照顾一些家庭不幸,又有各种忧愁的女朋友,互相依靠,心存感激。 重要的是,李学武不主动,从来不会给异性错误的信号。 所以,董文学这种玩法,跟李学武完全不是一回事。 董文学只顾着自己的感受,而李学武却是在做好事,所以他没事,更不担心这些人会给他闹事。 谁会怪罪一个只会做好事的人呢。 “吃饭了~” “哎,来了~” ―― 九月,十一号,星期四。 李学武坐在车上还在想着今天早上吃饭时听的新闻播报。 嘴里跟沙器之对了几句工作安排就没了再说的心情。 许是看出李学武的心情不好了,沙器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直到指挥车进了厂大院,开到了保卫楼门前站住了。 李学武一下车便看见张国祁的车停在了楼门前,跟着他一起跳下车的张国祁着急忙慌的跟他摆手,叫他去一边说话。 “怎么了?” “还怎么了?!” 张国祁没好气地说道:“你推荐的那叫一个什么破地儿啊!乌漆嘛黑的不说,还特么都是人”。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哪啊?你说的是六国饭店?” “就是那!” 张国祁瞪眼珠子问道:“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不是你说给我,让我去跟李主任汇报的嘛!” “嘿!嘿!嘿!” 李学武没好气地提醒道:“我对你的措辞表示很遗憾,小心我带你回处里给你定一诽谤罪!” 说完看了一眼保卫处门口的牌子,道:“在我门口你还敢嚣张?” “说!你错了!” “我艹~” 张国祁是想发火来着,可看着李学武似是玩笑似是认真的表情,也不敢赌李学武会不会真抓他去保卫处蹲一天,这孙子什么事干不出来了。 “哎呦!我这个急上火呦!” 他也是能屈能伸的,这会儿是真着急了。 昨天下午他跟李怀德汇报完,就往六国饭店跑,先是找了外事部房产管理处的人,知道这处饭店和后面的大院是归外事部管。 特意求的人,找了关系问到了负责人,确定了这处饭店真的闲置着,并且负责人也没咬定这处产业不能卖。 为啥? 人家也说了,看着大楼是挺新,挺大的,而且地段还好。 但是,这毕竟是世纪初的建筑了,里面的装修很破了,而且是三层楼,根本满足不了外事部招待所的条件。 因为他们有更好的大楼。 倒不是没想过要拆除重建,但是这处饭店是历史见证者,里面发生了太多的历史事件,住过太多的历史名人了。 所以上面还在犹豫着应该怎么处理。 这不嘛,一直犹豫着,犹豫着,可能犹豫的那个都下去了,接手的人都忘了有这么回事了。 所以这处房产成了一些单位职工,或者亲属的安置点。 张国祁想过了,轧钢厂在城外,那边有招待所,这边的招待处主要用于接待外地来的师生。 至于后面用来干什么,他不管,只要让领导高兴就行了。 从外事部房产管理处出来,张国祁又跑去了六国饭店,从外面看是越看越喜欢。 大,漂亮,白色的。 等进了饭店里面,好么,垃圾破烂堵住了走廊,乌漆嘛黑的也没有点灯,他看见的都是黑色。 跟外面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些安置的人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想怎么祸祸就怎么祸祸。 张国祁的心都凉了半截,这特么还装修呢,扒了重新盖都比重新装修快! 这种情况,他得怎么跟主任汇报啊,都把牛吹出去了,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等跑回去跟管理处的人再一问,人家也说了,只要买下饭店,他们就不负责那边的业务了,安置的那些人也不是外事部上班的人,他们不管。 得了,意思很简单,卖,自己想怎么处理随意,包括那些安置在里面的人。 张国祁又不傻,他当然知道那里住着的不是外事部上班的人,在外事部上面有住那种地方的嘛。 可是,在那个地方住的人一定跟在外事部上班的人有关系,不然怎么住进去的。 也就是说,轧钢厂要买楼,就得重新装修,这个赶工期就是了,可那些人还得自己请走。 人家都把家安在那了,怎么请? 把自己家让给人家吧! 自古以来拆和迁都是个大问题,除非来硬的。 张国祁有几个胆子来硬的,两座大山横亘在他的面前。 后退? 可以,跟李主任说自己搞错了,六国饭店不合适,而且自己也没找到更合适的位置。 那李主任也可以说,他也搞错了,自己跟厂办主任的岗位不合适,而且他也没给自己找到更合适的位置。 码的! 一定是李学武害我! 当时张国祁的脑子里就是这句话,一定是李学武给他挖了坑。 不然为啥不见李学武去跟李主任说这个! 今早急晃晃地找来李学武,就是想问问清楚,是不是李学武害自己的! 可是面对李学武的威胁他怂了,舔了舔嘴唇,苦恼地说道:“你快别逗老哥我了,你是不是有办法没说完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 李学武摊了摊手道:“我就是跟你那么一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那里有这么个条件,我当然是要找时间过去看看再跟领导汇报啊”。 说完还无语地看着张国祁道:“谁能想到你老哥不讲究,跟我玩捷足先登的把戏!” “我……!” 张国祁真是啥也说不出来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又赔夫人又折兵。 他能有啥招儿,话是他跟领导说的,事是他自己全揽的,信誓旦旦保证会办好,现在搞砸了来找李学武,人家当然不认了。 尤其这还是人家李学武的主意,信得过的他才跟他说的,没想到他倒做了小人。 现在怎么说? 求呗! “老弟,你可不能看着老哥落难不管啊~” 张国祁哭丧着脸,对李学武说道:“事情办砸了,老哥这关键时期,可能真的就上不去了啊”。 “不至于的吧~” 李学武皱着眉头看了看张国祁,说道:“领导不是很信任你的嘛,你又在关键工作上有过大贡献的”。 “唉~老哥我也是茶壶煮饺子,有苦说不出了” 张国祁跟李学武卖惨,卖的特别厉害,一个意思,你要是不给我出主意,我今天就哭给你看。 李学武实在是看不得一个大老爷们跟他哭哭啼啼的,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真寒碜啊。 “好好好,我想想啊~” 说着话,还真是仔细思考的模样,站在那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刚才张国祁介绍的那些情况,看样子是在仔细分析着呢。 张国祁哪敢打扰了他,安静地站在一旁,即便是急的脑门都冒汗了,可也不敢出一个动静。 许是过了三分钟,或者是更长时间,反正张国祁是度日如年了。 就见李学武看向他说道:“我可跟你说啊,这个主意只是我根据你说的这些情况想到的,出了事可不能怪我!” “尤其是!” 就在张国祁要点头的时候,李学武强调道:“这件事你得保密,不能跟别人说是我给你出的主意”。 说完不满地嘀咕道:“要是你解决了,他们有事都想着麻烦我了~”。 “明白!明白!懂,我懂!” 张国祁见李学武真想出主意来了,急不可耐地追着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他想了,事情解决了,都说他聪明会办事,怎么可能帮助李学武扬名。 还有,就算是没解决……呜呜呜~ 必须解决!!! “你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