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谦让着,扭头再看一眼沈洛,这孩子长得一副机灵模样,家里都养到八岁了,这要是被抓去净了身,可真是让人活不成了。
那天还骂惜儿和杨福不知轻重,如今再看,却觉得两个孩子做得好。
沈洛挨着霍惜杨福坐着,几个人在一起说话,被火盆一烤,手脚都暖和了起来。眼睛四下打量:“霍家婶婶,你说的妹妹呢?”
“我小外甥在睡觉。”杨福以为他说的是念儿。
霍惜看向沈洛,杨氏也看他,噗嗤笑了,指着霍惜:“这就是你妹妹啊。”
“啊?”沈洛望着坐在他身边的霍惜张大了嘴巴,屁股跟着挪了挪。
“这孩子男扮女装啊?”沈千重微笑地看向霍惜。
“为了行走方便罢了。”杨氏说了句。
见沈千洛不解,说了几句家里的情况。
沈千洛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听着:“你们原来是渔家啊,这还能在京师把生意做起来,真是太了不起了。”
“不是什么大生意,就是寻常的杂货。”
“寻常的杂货,要向外找货源,没门路没手段,也是极难的。特别是你们还是女人和孩子。货栈的伙计和掌柜最会看人下菜碟,一样的货,不同的人去商谈,价格天差地别。”
霍惜看了他一眼。
杨氏拍着大腿:“可不是,你不知有多难!很多货栈仗着自己的货好卖,根本不愿散卖。不说掌柜了,就是伙计都不愿搭理你。看你是个女人,门都不给你进。我们都不知吃了多少回闭门羹,挨了多少回白眼。”
沈千重感同身受地点头。
“有时候货栈的掌柜和伙计都是做不了主的,都是主家怎么交待就怎么做,你得去找他们后面的东家。想让掌柜和伙计给你们递门槛,得给他们塞好处,好处塞得足,他们看在钱的份上,也愿意帮你递句话,这样比你们盲目的去找人好……”
杨氏听得极为认真,沈千洛见她喜欢听,便讲了很多生意场的事。
“你家以前是做生意的?”霍惜扭头悄声问身边的沈洛,目光从沈千重身上收回。
沈洛一边剥着杨福给他烤的板栗,一边点头:“嗯,我家以前在晋陵是开铺子的,有好多间铺子,卖过好多东西,我以前自己住的院子都比你们这个大。”
霍惜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瞧这小屁孩吃个板栗,烫得手都拿不住还舍不得放下,在两手间来回倒腾着,凑到嘴边不住的呼,剥开吃的那叫一个香,那眼睛都眯了起来。
还真看不出以前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爷。
目光又投向他爹洛千重。
杨氏可能是终于找到有人可以分享这一路找货进货的心酸经历了,见与沈千重能说到一处,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而沈千重一边安静地听着,不时说几句生意场上的事。
霍惜静静地听着,拿眼打量他,见他一副精瘦模样,瞧着眼里也没有几分生意人的精明样。
又扭头问沈洛:“你们现在住哪里?你爹找着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