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去看穆俨。
穆俨没理他。
“少爷?”
穆离敲了他一记:“你别给少爷惹麻烦,这京师满是勋贵,咱侯府半点不起眼,跟如日中天的新城侯府比起来,咱什么都不是。”
穆俨捏了捏拳头,他不会什么都不是的。
什么都不是,就意味着连个下人仆从都能给你脸色看。只有变强,站在权力的巅峰,让人仰望,让人害怕,才不会被人蹬鼻子上脸。
背着手走远。
霍惜和杨福回到摊子,见杨氏被人围得满头的汗,手忙脚乱,忙上前帮忙。
“你们这两个孩子,怎的去那么久?这要是回咱院子,也尿回来了。”杨氏叨叨了一句,忙得也顾不上看两个孩子,也就没看到霍惜眼眶红红的样子。
“定是人多,不好意思尿了。”有客人打趣。
“嗐,两个小娃,随地尿就是了。你看你娘忙得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一个好心的大婶帮着杨氏维护着秩序。
杨氏很感激她,朝她笑了笑。
道:“我这两个孩子,面皮薄,这湖边人来人往的,哪里能随处尿。再说了,要是整个湖都是尿味,谁还来游湖啊。”
一旁还在犹豫的人听到她这么一说,觉得这一家人品性还真不错,便又都围过来买了不少货。
除了麻布,红糖,连着霍惜运回来的梨枣蜜饯都卖出不少,还有价格稍贵些的皮货也卖出了好几件。
让杨氏长吁一口气。
她和二淮对着这些皮货是愁的不行,一百两呢,满满一车。等闲百姓哪里舍得花钱买。
而惜儿还安慰他俩说,卖不掉就留着自家冬天裁衣服穿。
孩子有孝心是好,但把这么贵的皮货穿身上,路都不会走了。
此时见卖出几件,高兴得很,很是卖力地抖着各式皮货,向围观的群众推销。
霍惜在一旁看杨氏卖货,对杨氏的口才叹为观止。她娘杨春樱,在秦淮河在长江里打渔,着实委屈了,太屈才了。
就她娘这样,哪怕从村里贩些瓜菜土货,运到城里卖,每日都能挣不少,比打渔强。
几根小手指头捏着下巴琢磨,她娘似乎点亮了做生意这个技能呢。要不要跟她娘说一说,让她娘把它发扬光大?
瞧她娘对着几个妇人神秘兮兮地拍着红糖说道:“这功效好着呢,你们尽管买了去吃。每天舀一勺红糖,再舀几勺酒糟,加个鸡蛋,煮开了,热热地吃上一碗,保你胃里暖暖的,冬天不冰手冻脚,你家男人都要抱着你的脚丫子睡哩!”
“你看我们江里河里打渔的,那身子早就被水浸坏了,不易生养哩。要是我早前能有这条件,我家孩子能生一摞!家里一条船都不够住哩!”
一板车的红糖,被杨氏左一句暖宫暖胃,右一句行经养气血,给卖空了。
“红糖没了,这天也晚了,需要的明日再来……对对,明日我们还在这里!”
“行,那可得来啊,别让我们扑空了。”
那糖价比铺子里卖的要少好几文钱,多的舍不得买,一斤半斤还舍不得吗?
女人或是舍不得花钱,但想到好生养,谁不想要呢?这年头,不能生养,没生养个大胖小子,在婆家都无法立身。
再者也确实比铺子里卖的便宜,咬咬牙也想买上一斤两斤回去好好调养。
女人十个有七八个都是气血不足的,到了冬天,哪个不是手脚冰凉?
躺被窝捂了一晚上,那脚丫子都不热。生不出孩子,偷摸到药房一把脉,十个里面,有七八个都是体寒不易受孕的。
霍惜看着一板车的红糖卖空,颇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