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走到中间一排放满骨灰盒及遗像的木格子边,目光缓缓扫视着这些遗像上的名字。
很快,她的目光便被一张遗像吸引住了,这是一张跟她有八九分相似的脸。
看着照片,林婉婉甚至会生出自己在照镜子的错觉。这肯定就是自己的妈妈了,连名字都不必看。
两人唯一的区别便是林清榣生就一只古典悬胆鼻,而林婉婉的则是比较偏现代化的尖挺小翘鼻。
原来自己长得跟妈妈这般相像,难怪他们都能第一眼认出自己。
林婉婉在这格并排放着两个骨灰盒和两张遗像的木格子前站定,直直地盯着遗像,内心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些尘封的幼时记忆随着遗像渐渐打开,父母的音容笑貌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清晰,许多从前朦朦胧胧的地方,此时终于豁然开朗。
站了一会儿,林婉婉蹲下身,点了香,插在香炉里,放到地上。然后她跪了下来,对着父母的骨灰盒及遗像拜了四拜。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连内心的独白都没有。
此刻,她只想静静地看着父母的遗像,把他们深深地深深地铭刻在自己的脑海里,再也不要忘掉。
待香燃得差不多时,林婉婉才回过神,走到门口,把那口破烂的铁锈锅搬了过来,取出自己买的纸花、纸钱和纸房子,打开赠送的打火机开始焚烧。
九泉之下的亲人,能不能收到她烧的纸钱和用纸和竹竿搭成的迷你别墅,林婉婉不知道,她只是想给父母多烧一点,毕竟这是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过来祭奠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吴村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姑娘,你好了不?差不多把纸钱烧完就可以了。”
林婉婉哑着声音“嗯”了一下,把三支香剩余的部分一起丢进了火光里,看着它们渐渐烧成灰,最终连火星都看不见。
她父母的骨灰盒就这样摆在木架子中间一个小小的格子间里,两个骨灰盒上甚至都没镶嵌照片,比起左右两边实木雕花且镶嵌了遗照的骨灰盒,看起来显得十分凄凉、廉价与悲哀。
外公外婆从来不带她过来祭拜,对龚家的厌恶可以说是摆在明面的。两家从结亲到结仇,中间隔着的是两条枉死的至亲生命。
失去亲人的两家没有因此而互相劝慰,反而互相怨怼。
“好了没啊?”又过了许久,吴村长开始催促。
林婉婉最后深深地看一眼父母遗像,才转身走出公墓房。
“吴村长,我想把我爸妈的骨灰埋在地下,可以吗?就在这边上的墓地之中买一块。”
黝黑的中年村长拿起钥匙和大锁,开始锁着公墓室的门,嘴里还叼着烟,讲话的声音难免有些含含糊糊:“这个嘛,可以是可以……”
正在这时,田埂那边浩浩荡荡来了一堆人,吵吵嚷嚷地打断了吴村长接下来的话。
来人正是龚家的一堆人,有年逾八十的龚家老头老太,他们的两个儿子及老婆、孙子,还有林婉婉没见过的几个人,不知是看热闹的邻居,还是龚家的七大姑八大姨。
林婉婉昨天空手找到了村长家,村长家院子里当时还有几个聊天的妇女在,就不可能瞒得住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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