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带着华浓,手里夹着一匹棉布,进了林族长家的院子。才刚踏入,就被钮氏热情地迎进了家门:“婉娘可是来找你叔的?你先坐会儿,我给你拿虾干,晒得刚刚好,当零嘴剥剥不错哩。”
说完她就冲着右边简易书房的方向一喊:“安郎,婉娘来哩!”
喊完即忙忙碌碌地跟吩咐媳妇泡红糖水,自己则捧着装满了虾干的一竹编盆走到正堂。
林婉婉笑看着钮氏道:“谢谢婶婶啊,这虾干确实晒得好呀!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兀自盘坐在蒲团上,毫不见外地剥起了虾干。不一会儿,族长儿媳妇钱氏端着泡了红糖的碗放在竹编盆旁,冲着林婉婉腼腆地笑了一下,林族长也在这时走了过来。
林族长一过来就瞅了一眼华浓,发问:“婉娘,华浓手里拿着布干啥呢?”
林婉婉从华浓手里接过布匹,放在席子上,拉开两米对林族长道:“族长叔、婶婶、嫂子,你们觉得这布比之麻布葛布如何?”
钮氏和钱氏上前,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摩挲着棉布查看。片刻后,钱氏看了钮氏一眼,后者点了点头,钱氏便说道:“婉娘,这布质感柔软、纹路细腻可好哩,哪是麻布和葛布可比,不知是用什么织成的?我瞧着也不像丝也不像纸。”
林婉婉道:“这叫做棉布,是用高昌棉制成的。族长叔,昨天帮我搬货时,你见到过高昌棉啦!就是用那个织成的。”
林族长恍然道:“原来那跟云一样的东西就是高昌棉啊,这是贵人们用的好东西吧?”
林族长家虽然在偏僻之地,且常年也不会去一趟县治所在的小溪镇,但东西的好赖还是很好区分的,哪怕从前没见过也不影响判断。
林婉婉点头道:“用棉花制成的布轻薄柔软,保暖透气还吸湿,纯棉的布料就是婴孩贴肉穿着都适合。在大城镇里是紧俏货,十分受贵人们欢迎,是绝对的奢侈品,卖价很可观。
最重要的是,族长叔,这棉花的产量以及织造,比种桑养蚕都更有优势啊,葛麻此等低价货,更是不能比。若我们族人能种上棉花,不消一年,吃饱穿暖的日子近在眼前了。”
林族长沉吟道:“可族人没见识过这东西,也没人会织啊。”
林婉婉笑:“族长叔,这不是问题。这一次我师兄给我捎来许多棉花籽,以及专门纺织棉花的纺车实物,还有去籽的搅车图纸,我们开春就种棉花,我来教大家,如何?”
林族长担忧道:“族里的田地怕是不够。”
林婉婉早就想过这个问题:“确实太少,族里这些田地也就够种些自家吃的菜米而已。我的意思是,不如族长叔把陆家庄和大丰庄的田一起并起来,让他们今年不种麻,改种棉花,然后我们林家庄向他们出高价收购。”
林族长摸了摸下巴上的短胡须,喟叹道:“田地就是田舍汉的命根子,要他们把田交出来,难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