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志峰看看他退了回去,李文和又喊道:“都回牢房去,回去睡觉,明天继续开工,谁要是再闹,老子就把他关小号里去!”
待犯人们各自回到牢房后,魏晋才本想问问李文和,可是李文和却早已经脚底下抹油溜掉了。
魏晋才便拉着楚健存问:“老楚,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还用问吗?这一定是龚德旺的主意,他就是想整治这帮人,克扣牢饭不说还得让你干体力活,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月,我看男监这边就得倒下一大批去,到那时就是再闹,也没得力气闹了,这样下去早晚会饿死人的,不饿死也得累死。这件事你还得去跟石老师商量一下,让他尽快拿个主意出来,时间长了这些人恐怕顶不住了,一旦有人顶不住的话,我们的事儿就得露馅了。”
魏晋才边听边点头说:“我现在不好接触石老师,他们看得紧,这次得你去问问石老师了,我去找钱先生问问,看看他有什么好主意,你呢去问石老师,你看这样可以吧?”
“那好,我们分头去找他们。”楚健存说。
累了一天的犯人们晚上又没有吃饭,一个个回到牢房里忍着饥饿就都倒头睡了,整个监区安静地如同坟地一般。
就这样连续三天,天天如此,到了第四天头上,李文和照常让预警吹响了早起的哨子,哨子响过之后,却不见一个人走出牢房来,这要是在以往,早有人走出来去操场集合了。
站在操场**石墩子上的李文和等了半天不见一个人出来,他跳下石墩子走到魏晋才面前问:“人呢?怎么不见人出来?”
魏晋才摇摇头:“李副监狱长,我怎么知道呀?我这也刚来啊!”
李文和吼着带着人冲进监区去,见牢房里的犯人们仍旧在睡觉,整个牢房里鼾声阵阵此起彼伏。
“都给我起来,起来开工了!”李文和大喊着。
可是任凭他喊破嗓子却还是没有人动,仍旧是鼾声阵阵。
李文和瞪起眼睛看了看跟在身边的魏晋才和楚健存喝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估计是都饿得起不来了,连着三天吃不饱了,还干那么重的力气活,就是铁打的也撑不住啊!”楚健存说。
李文和闷声不响看着他们两人,看了好久后才说:“告诉他们起来,今天早上吃白面包子管够,吃饱了再去干活,这可以吧?你们去,去告诉他们都起来,今天早上白面包子管够,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魏晋才和楚健存答应着开始挨个牢房喊人:“各位都起来吧,今早有好吃的了,白面包子管够,管够啊!都起来了,吃完了包子去开工!”
可是任凭他们两个喊破喉咙,却没有一个人应声,更没有一个人起来走出牢房去的。
李文和站在那里看着一个个牢房的门都敞开着,但是却没人走出来,李文和也跟着扯着脖子喊道:“各位,都听见了吧?白面包子啊,大肉馅包子啊,管够你们,可劲吃,能吃多少吃多少,吃饱喝足了咱再干活可以吧?”李文和后来是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去说,去喊,可是却无人理睬他的话,犯人们虽说不在睡觉了,但都躺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声不响。
“你们他妈全都死了吗?再不起来,老子可要不客气了!”李文和说着掏出枪来挥舞着。
被关在单间里的石随风突然喊道:“我们不吃饭了,全监的犯人从今天起不吃不喝,你们不就是想饿死我们累死我们吗?那好,我们从今天起开始绝食!”
李文和冲到石随风牢前喝道:“又是你你小子,你他妈是活腻了吗?”
石随风点点头:“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呢。你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对待,所以我们也就不必再吃饭了,大家一齐等死吧!”
李文和听石随风这么说脸上随即露出笑容来说:“石老师,你劝劝大伙,还是要吃东西的,活可以不干,但是命得要吧?不吃东西可不行啊!”
石随风看了他一眼:“哼,命都要没了,还吃什么东西,你别再废话了,我要睡觉了,别打扰我。”石随风说完一倒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什么?绝食?又是这个姓石的是吧?老楚你去把这个姓石的拉出来,我他妈亲手毙了他!”龚德旺喊道。
李文和忙上前拦住他说:“监狱长,你忘了,昨天中统的马天放站长还打来电话询问此人呢?你要是把他毙了,你怎么跟马站长交代呢?还有啊,昨天上面不是也来了一份文件吗?您看了没有?”
“什么文件?”龚德旺问。
李文和看看魏晋才和楚健存后趴在龚德旺耳边低声说:“文件上不是说了,现在国军和**方面刚刚成立了军调部,最近可能要有人来徐州进行停战调解任务,尤其是针对政治犯和战后在押的军人进行甄别梳理和释放。不久名单便会下来,一旦这些人要是在名单上,你把他们毙了,我们拿什么跟上面交人呢?交不出人来,我们可就麻烦了!”
龚德旺一皱眉看着李文和问:“还有这事儿?”
李文和点点头:“千真万确,听说是以美国马歇尔为代表的一行人将从北平飞抵徐州,还有**的代表,我方代表是张治中将军和国防部二厅郑介民厅长......”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样让他们闹绝食不干活放挺吗?这帮穷**要是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我看他们早晚得骑到我们头上拉屎了!”龚德旺喊道。
李文和摇摇头看了看魏晋才和楚健存说:“你们先出去!”待二人出去后,李文和道:“先把这事压下来,答应他们的要求,等军调的人走了以后,咱再跟他们新账老账一起算。反正人在咱们手里捏着,他又跑不掉,还怕没机会收拾他们吗?”
龚德旺看看李文和一笑:“你小子行啊,那就这么办,你去答应他们,在军调小组来之前啥也不干了,伙食也恢复原样,一切都等军调的人走了再说,别让**的代表找出咱什么毛病来。我就不信了,还收拾不了他一个教书匠了?”龚德旺将拳头狠狠地砸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