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露面,安旭山担心自己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但此时的安旭山,其实已经病成了一堆长满毒疮的肉山。
安旭山换了一身锦袍,身上洒了不少香料,然后在李猪儿等人搀扶下,吃力的爬上软榻,然后由侍从们一路抬着他,到殿上去参加中秋庆典。
那臃肿的身体在软榻上晃晃悠悠的,安旭山努力睁开失明的眼睛,让自己显得威风一些、精神一些。
大殿内外一片寂静,文官武将肃然站在大殿两侧,看看安旭山,又看看安庆东。
没人敢说话。
众人用鄙夷又怜悯的目光看着安旭山被人扶上宝座。
安庆东撇撇嘴,心想这一堆腐臭的躯壳,哪还有半点君临天下的威仪?
群臣跪倒,磕头见礼,然后说出自己的祝祷之辞。
双目不能见物的安旭山瘫坐在椅子上,他不耐烦的听着那些安泰、平安之类的奉承话,心中充满了愤怒。
大臣们的心情则是渐渐放松下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交头接耳,大殿上响起嗡嗡的交谈声。
这细微的交谈声,让安旭山格外难受。
作为一个病人,作为一个多疑的病人,安旭山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侵害。
只是安旭山从未想过,他手下的官员武将居多,而且还有一部分是胡人。
这些人性格粗豪,又没经受过宫廷礼仪的训练,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岂能避免?
在这嗡嗡的交谈声中,安庆东和严松的谈笑声,让安旭山听着格外刺耳。
范阳刺史严松,算是整个叛军的文官之首了。
安庆东和严松站在安旭山的左右两边,两人的交谈,一字一句都进入了严松的耳朵里。
两人在谈论潼关的战事发展。
安庆东对潼关的防御束手无策,而严松则是建议转为攻略江南之地。
两人自顾自商议,好像完全忘了询问安旭山。
这份不快在安旭山心中不断膨胀,让安旭山终于住爆发出来。
躺在宝座上的安旭山有气无力的说道:“肃静!谁让尔等在大殿上嬉笑的?”
安旭山很想表达自己的愤怒,他尽量把自己的语气用的严厉一些。
但是,身体虚弱的安旭山声音很小,除了安庆东和严松、李猪儿听到之外,其他人还是那儿自顾自的谈笑风声。
见无人理会自己,安旭山气得拼命拍龙椅扶手。
李猪儿明白安旭山的意思,连忙挥着手,大声让众人保持肃静。
行宫大殿里终于安静下来。
安旭山看着前方冷冷说道:“跪下!”
安庆东自然是听清楚了安旭山的话语。
他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父亲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跪下!还不给我跪下!”安旭山气喘吁吁的喊道:“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狗东西!你给我跪下!还有你,严松你这个混蛋,你也跪下!”
严松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文武大臣也是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安旭山对儿子的了解可是彻头彻尾。
安旭山冷冷道:“安庆东,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最起码的父子之道,也不再讲究了吗?我让你跪下,你竟始终不肯屈膝吗?!我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