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在龟壳里哗啦啦的响,恰如李扩的心情一样七上八下。
洛雪将铜钱倾倒在桌案上。
橙黄的铜钱在桌上叮叮当当的晃动,最后排列成一个复杂的形状。
李扩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主何吉凶?”
洛雪有些茫然的说道:“卦辞是初九,建子之月,风雷始动,潜龙勿用,中签。”
李扩哪懂这些占卜的术语,他郁闷的翻着白眼,又想继续追问。
明岳摆摆手制止了洛雪的回答,他沉声说道:“殿下,潜龙勿用这四个字,已经把事情说的很清楚了……不论安旭山真病还是假病,不论安庆西兄弟两人是同心还是离德,殿下在范阳始终是旁观者,为了你的安全,为了朝廷的立场,尽量不要卷入其中。”
李扩无奈的叹了口气,终于不再多说什么了。
……
夜色之中,尽管安庆东来去都很隐秘,但黑暗中一双双眼睛始终盯着他,没有丝毫的懈怠。
而李扩更加不知道的是,在客房之中埋设了“传声竹筒”,可以利用竹筒的空腔回音,将客房里的言谈传到数十丈之外。
所以当安庆东离开客房不久,他与太子大致的谈话内容,就被人禀告给了安庆西。
“哼,朝廷的这帮人虽然蠢,倒也是识趣的很……”安庆西冷冷说道:“倒是我这个二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想要借着朝廷的手除掉我和父亲,真是悖逆到了极点!”
房间里,还有安庆西最亲信的几个部将。
武将们性格豪爽,做事简单,立刻就有人建议,不如找个借口把安庆东杀了。
安旭山只有两个儿子,杀了安庆东,自然就万事大吉了。
安庆西叹了口气说道:“庆东毕竟是我的亲兄弟,他少不更事,我自然总得让着他几分,不能为了一点点口头上的小事就杀了他。”
部将们纷纷赞扬少将军仁义。
众人坐在一起商量了片刻,确认太子李扩并没有想要插手范阳的念头,便纷纷回去休息了。
安庆西打了个哈欠,他看了看父亲的居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自从安旭山病倒,安庆西手上的权力一下子大了许多。
不论是安庆西手下这些亲信,还是那些范阳的文武官员,他们现在见到安庆西,大多会直接跪下行礼,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拱手、抱拳。
安庆西虽然努力表现出沉稳而大度的气派,但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
安庆西再次看了看父亲的住处,恨不得这个胖老头立刻死了,让他能够继承范阳节度使的位置。
让安庆西失望的是,安旭山虽然病得口眼歪斜、嘴角流涎,但似乎离着一命呜呼还很远。
这让安庆西心里加倍焦躁,甚至动了下毒弑父的念头。
只是这个念头很快被安庆西压了下去。
安旭山身体不好,年纪也已经不小,作为长子,范阳节度使的位置早晚是他安庆西的,何必因为着急而误了大事?
真正该着急的,是安庆东那小子才对……
想到这里,安庆西越发得意起来。
就在安庆西嘴角露出微笑的时候,外面传来“嗤”的一声风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