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斯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兄弟,典农司咱们惹不起,尉迟洪咱们也惹不起,典农司加上尉迟洪,咱们两家更惹不起,不行,我要我爹商量一下,寻一个对策。”
第二天一大早,涂斯年匆匆离开。
早饭过后,谷志清思量一番,决定还是对谷老爷子说出昨晚的遭遇。
听罢,谷老爷子手一抖,端着的茶碗差点掉落,毕竟老爷子见多识广,很快稳住了心神,“这尉迟洪的武功深不可测,行事神秘,据说至少已经是二境高手,他容身于典农司,圣主也是看中了他的这一身本事。可惜,我一直没和他打过交道,这人的脾气秉性如何,人品道德怎样,我是一概不知。”
含下一口茶水,慢慢咽下,忽然问道,“志清,你说他自称是从蜀地赶回东梁城,路过此地?”
谷志清回忆了一下昨晚的细节,点头道,“是的,那老头说是从蜀地回来,经过咱们这里,见到这么大一个院落,心生好奇,就想进来看看。”
谷老爷子沉吟片刻,“蜀地?哦,我明白了。蜀地有事,即便是典农司也分身乏术,咱们暂时就不会受到什么惊扰,不过还是要有应对之策。”
谷志清问,“蜀地怎么了?有什么紧急的情况让尉迟洪连夜往回赶?”
谷老爷子说,“这就要从典农司的前任主理说起。”
圣主平定南琼和北胡之后,四海逐渐安定,开始推行休养生息政策,多年来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也慢慢安定下来。
但是圣主的心思却没能安定,虽然对跟随多年且立下赫赫战功的文臣武将大肆封赏,但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担心这些文臣武将一个不满意就会在背后捅刀子。
于是,在六部之外设立典农司,对外宣称专注农林牧渔,实为监督百官,着内卫大统领满辛兼任典农司主理,下设司理五人,分掌五门,各门又有典农官十人和辅理若干,并在各州府要地设立代办,构成了一个庞大的特殊组织,且只对圣主一人负责。
在组建典农司时,满辛可谓是倾尽全力呕心沥血,网罗天下武林的异人奇才,专研各种奇淫技巧,甚至打造出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精巧暗器,更甚者,典农司内私设刑堂,如若发现有只言片语对圣主不满者,即被查抄法办。
典农司设立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查办了无畏将军管西牧和梁南太守赵苹,两人都被以谋逆罪凌迟,株连了上千人。
一时间,典农司名声大噪,坊间竟然谈“典”色变。
满辛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辛辛苦苦一手创立了典农司,两年后,却在查办安阳公李休时,被圣主以“督办不力”问责,虽未严厉惩处,却让他到蜀地监制农田水利。
现在想来,应该是那两年典农司的风头太盛,惹得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多有怨言,圣主也觉得典农司的做派有些过头,有意削裁典农司,却被满辛以种种藉由劝说圣主继续保留典农司现有的规模,几次三番之后,圣主便采取了迂回处理的办法。
虽然满辛被下放到蜀地,但是他掌管典农司两年多的时间,知道的秘密太多了,随便说出来一件都能掀起滔天巨浪。圣主自然对他放心不下,先后安排了典农司的多名辅理到满辛身边,名为辅助他、保护他,实为监视。但蹊跷的是,这些辅理先后得了怪病变得手足无力口不能言,或者离奇失踪再无下落。
都怀疑是满辛的手段,但是又没有确切的证据。
这一次,典农司派出飞天鼠尉迟洪亲自前往,足可见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而昨晚,尉迟洪夤夜匆匆自蜀地返回东梁城,必是获得了重要的证据和情报。
但是他一身夜行衣的装扮,却不是正常的外出公干的差官的服饰,就有点奇怪了。
而他偏巧就经过了谷家大院,又让人心存怀疑。
这院落,是圣主下旨专门为退隐的谷老爷子修建的,典农司的人竟会不知道这座院落主人的身份?更令人觉得可疑。